沒能從祝修永那裡借到錢, 祝斯寧將自己進宮以來攢下來的份例點了點,還是覺得不太夠。
要是讓宗啟顥增加後宮的支出,前朝禦史肯定要抓住他不放, 還是得祝斯寧自己想辦法才行。
後妃的財政忽然變得緊張, 原因是原來一直散財, 為愛發電出本的劉美人家裡無法給她足夠的補貼, 導致她隻能提高價錢出本。要解決就要從源頭開始,幫助劉家振興。
可是要怎麼做呢?
祝斯寧就沒為銀錢煩惱過。
這個任務實在不好做,聯係的方麵太廣了, 祝斯寧要切實解決每個嬪妃的煩惱才算完成任務。
在這座皇宮裡生活, 本身就是這些人的煩惱,可是出去如何安置,還有背後的家族,不能安排好, 也不算完成任務。
“殿下, 來看下這些花樣如何?”借著後宮例常的聚會, 王昭儀帶了一堆繡樣過來, “你看下有哪些喜歡的, 挑了臣妾好做罩子。”
王昭儀熱情滿滿, 可惜祝斯寧心不在焉, 看哪個都差不多:“隨便,我不挑, 哪個都可以。”
“怎麼可以隨便?”王昭儀很認真地糾正, “這可是最少要用一個月的, 還是正月用的,過年的時候,朝廷命婦都要來椒房殿給殿下拜年,到時候大家都能看見,怎麼可以隨便敷衍?”
王昭儀技藝高超,刺繡功夫冠絕京城,做什麼都好看,祝斯寧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好挑的:“你做成什麼樣我都會用的,喜慶一點看著熱鬨就好。”
“殿下又誇臣妾。”王昭儀從不掩飾自己事事喜歡爭第一這件事,被祝斯寧一誇更是滿麵通紅,高興到要飛起,“臣妾在宮裡都沒事乾,整天就是做這些,做來做去就是這幾樣,速度早就練出來了,殿下要越複雜的花樣,臣妾做著才有意思。”
王昭儀的刺繡再驚豔,能欣賞的人也就那麼多,確實可惜了。
祝斯寧隱約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殿下可是有心事?”陸貴妃想起之前祝斯寧說要放她們出宮的事,有些擔憂,“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殿下不必為此煩憂。”
她們在宮內過的是什麼生活,外人都不知道,也就祝斯寧能體諒她們,給她們最大的自由了。
比起所謂的出宮,她更擔心祝斯寧因此和宗啟顥起衝突。
宗啟顥雖然不在意她們,但若是真把他搞得沒麵子,不僅她們沒有好日子過,身後的家族也要遭殃。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陸貴妃要求不多。
“有一點,我覺得你們困死在這裡,未免可惜,畢竟你們比起我,可有才華多了。”祝斯寧支著下巴,靠在桌上沉思,沒有察覺到原本還熱熱鬨鬨的後妃忽然靜了一瞬。
宗啟顥站在殿門口,沒有走近,平靜地注視這一切。
陸貴妃低垂著頭,餘光看到宗啟顥的腳一直沒動,沒有通報,說明宗啟顥不想讓祝斯寧知道他來了。
徐淑妃立刻反應過來,挑起另外的話題。
“說起來,臣妾還沒謝過殿下呢。”
蕭逸明與徐祭酒辯論那天,祝斯寧特意帶了禦醫出宮,還遭遇了刺殺,若不是為了徐祭酒,祝斯寧大可不必冒這個險。
劉美人迅速接上:“聽說殿下還遇到了刺客,幸好沒事。”
其餘妃嬪立刻跟著做出後怕的表情,仿佛沒有察覺到宗啟顥在一樣。
祝斯寧毫無所覺,將計劃和盤托出:“沒什麼,都是安排好的,徐祭酒沒事就好。”
“多謝殿下,專門演了這出,”徐淑妃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一開滿室馥鬱,“臣妾擔心殿下受驚,特意做了香膏給殿下安神。”
祝斯寧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拿起一個小香膏,放在鼻下聞了聞:“很好的東西啊,雖然我沒有受驚,不過我能要一個嗎?”
徐淑妃將整個盒子推過,裡麵是各種香型的香膏:“當然可以,這些本來就是做給殿下的。”
謝過徐淑妃,祝斯寧轉過頭,打算叫宮人將這些都收好。
一抬眼,就看到了宗啟顥。
“陛下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宗啟顥淡淡地掃了一圈,朝陸貴妃輕輕頷首。
後妃們再說幾句,就自覺離開,這些祝斯寧已經習慣,後妃們和宗啟顥最多就是還算麵熟的陌生人。
“徐淑妃給我做的,陛下要不要試試?”祝斯寧拿起一個香膏,“拿一個放到議事殿也行,舒緩安神。”
“不用了,”宗啟顥坐在祝斯寧對麵,“阿寧與後宮嬪妃關係都很好,皇後這個職位做得特彆好。”
祝斯寧:“這是誇獎嗎?”
宗啟顥居然覺得他這份工作乾得不錯,這樣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還想著先混段日子。
宗啟顥斟酌道:“阿寧似乎有遣散後宮的打算,我可以理解為嫉妒嗎?”
祝斯寧對這些嬪妃總是格外寬容,還很有同情心,也許留她們在這裡生活確實很無趣,但是她們出宮之後可能會無處可去,境況隻會更加糟糕。
“嫉,嫉妒什麼,”祝斯寧耳根一紅,“你們又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