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後妃中出身最低的,卻坐上了貴妃的位置……這個後宮果然都是強人。
包括祝斯寧。
他絕對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無能,雖然他很多時候都看起來懶懶散散,漫不經心的,但是這整個後宮,其實都是圍著他在轉的。
要真想著糊弄祝斯寧隨便對付,不用他出手,其他嬪妃就能先將你做了。
每天下午他都會把範賢妃的錢輸光,如此過了一個月,幾個分去前廷有半數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他們被淘汰了。
“我以為是來享福的,沒想到會來乾雜活,”能走的人歡天喜地,“終於解脫了。”
不能走的人還要繼續留下來打雜。
另一個宗室子與他坐在一起,看其他人收拾東西:“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要回去,然後接管這些事務?”
“應該是。”他答道。
他現在已經能幫助範賢妃做完核算。甚至獨當一麵,在範賢妃身體不太舒服的時候,替她前往椒房殿彙報。
跟在範賢妃身邊那麼久,他對這些已經駕輕就熟。
徐淑妃也在,另一個宗室子覺得以後也就這樣了,不會有太大成就,再加上整個後宮氛圍如此,人慢慢的也懶散起來,現在午睡還沒起,不來參與彙報了。
交了賬本,他逐一對每一個項目上報,祝斯寧翻過一遍後,他們開始打牌。
範賢妃不在,他得用自己的錢了。
祝斯寧才洗完牌宗啟顥居然也來了。
不過他不加入,就在一邊默默看著,偶爾給祝斯寧添點茶水點心。
果然皇後能這麼懶散,都是皇帝給慣的,連喂食他都做得十分順手,一看就知道是做熟了的。
皇帝伸長手的時候,左手手腕上會有一截紅色露出來。
見過宗啟顥本人,多少都會對他左手上的一根紅繩圈很有印象。
繩子本身沒有什麼特彆的,特彆的是,沒有人在後宮其他人身上看到另一條紅繩。
連皇後也沒有。
他有些納悶,不由想起之前同伴閒聊時說過的,宗啟顥對他背後的祝家還是相當防備的。也許皇帝確實喜歡皇後,畢竟這麼一個漂亮的花瓶,誰不喜歡呢,但要到交心的程度,恐怕還沒有。
自古帝王就不會和彆人交心。
這個他不讚同。
首先,祝斯寧就不是個花瓶,和他接觸越多,越能感受到這一點,祝斯寧翻賬目很快,但絕不是做做樣子,而是非常迅速地驗算過了。
如果真的想要糊弄,他肯定會發現。
隻是大多數時候,祝斯寧不和你計較罷了。
第一局照舊是輸。
不過
把這孩子激動的。”
他不好意思地抓頭:“太高興了,失禮了。”
以前祝斯寧會輸,絕對不是他實力不行,而是運氣太差,或者是王昭儀這個豬隊友拖後腿太厲害,他帶不動這才會輸。
祝斯寧挑眉道:“我還以為你最多就到陸貴妃那樣的程度呢,估算錯誤。下次算的時候,注意嘴不要動,這樣彆人就看不出來了。”
他漲紅了臉:“是……是。”
一直不說話的宗啟顥終於開了口:“阿寧居然也有算漏的時候,是朕看走眼了。”
祝斯寧踢了踢宗啟顥一下:“不知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最多就是算漏了,沒看錯人。還說沒好苗子。淨盯著人家蕭大人了吧。”
他其實不常見到宗啟顥,還是第一次看到祝斯寧和宗啟顥私下相處的模樣。
原來這麼親密。
他移開眼睛,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腳腕上有一小截紅色與他的衣服顏色不符。
紅色的,圈形……
他陡然看向宗啟顥的手腕,上麵的紅線明晃晃。
宗啟顥笑:“阿寧是嫉妒嗎?”
“才不!”祝斯寧哼聲,“想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火急火燎地下旨把人發配到西南,就為了讓我不在看到他。”
“人家已經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他?”
“不要!”
“阿寧知道就好。”
原來不論是前廷還是後宮,都是一樣的。
整理文書也好,做跑腿也罷,如果犯懶不自律還抱怨,就會先被淘汰。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難的第一關。
“沒辦法,因為陛下是個工作狂魔,很希望自己的繼承人能繼承他這一優點。”
過後,祝斯寧單獨召見他:“我嘛,隻是覺得腦子好一點,總歸沒什麼壞處。”
能審度時勢,冷靜分析後作出最優的考量,又不會輕易退卻。
他給宗啟顥選的人就是好,宗啟顥真是撿到寶了。
他腦子還有些發懵,最後是隻有他能留下來?
“好了,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祝斯寧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好好乾啊。”
“低著頭做什麼?”祝斯寧掰起他的腦袋,“要說有什麼不滿意的,就是你太悶了,這宮裡沒什麼新鮮事物,好不容易來幾個少年人,結果一個比一個正經。”
“啊……”他漲紅了臉,眼睛還是往下看,不敢抬頭看祝斯寧。
“……”祝斯寧放棄了,這孩子真是太悶了。
徐淑妃與他一同回去,兩人一路沉默,直到分彆時,徐淑妃才道:“以後你就要長住,有些事情你得知道,這後宮的第一條規矩——”
“天大地大,皇後最大。”
他流利接上。
徐淑妃笑起來,不再是以往溫溫柔柔微笑,而是大笑:“殿下的眼光果然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