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沒有拂了顧老爺子的意。
她透過縹緲的霧氣,看著顧老爺子臉上的認真,便將劉天的事情給顧老爺子說了一番後,便表示此人留不得了。
顧老爺子一聽這話,也是正有此意。
對劉天已經再三忍讓了,可對方不僅不知足,還肆意妄為,這如何忍得了?
若不是顧及閨女對他的印象不好,斷然也不會留這廝到現在。
“夫人你且放心,為夫定會將這事辦的十分妥當。”
確實。
十分妥當。
劉天消失的消息傳來時,已是三天後。
村裡人說劉天癡傻,不知怎麼回事,一路喊著跑出來村子,一直未歸。
若擱在以前,那定然會尋找一番。
可現在不一樣。
因為劉天,他們隻能等死。
原本,他們還有一線生機,跟著村長種糧食,還能活的久一點。
可現在.
悔之晚矣。
劉天的消失,隻讓村裡人大快人心,同時也都知曉不能坐吃等死,聽聞渝州接納饑民,村裡人紛紛卷起鋪蓋,帶著一家老小直奔渝州。
石頭村距離渝州,足有幾百公裡。
徒步走?隻怕還沒到,就已經死在了路上。
甜寶歎了口氣,讓暗衛將這事報給村長,若村長能挽留下來的,都會收納到莊子裡。
當然,也不會有白吃的,想要糧食都要憑靠自己的雙手。
後來聽聞。
經過村長的一番勸解,部分人留下來了,也有一小部分覺得村長隻會說些好聽的,執意前往渝州,村長無奈,便將去往渝州的名冊登記下來,又每人給了些盤纏,雖不多,但到底是也是村長的一片心意。
村裡人去往渝州時,天色已冷,深秋已去,寒冬悄然而至。
石頭村作為最後的淨土,沒撐過三日,便被饑民一掃而空,據說村裡也是有幾個釘子戶的,隻可惜下場十分淒慘。
*
時值臘月。
寒風凜冽,屋外刮得冷風跟個刀子似的,直刮臉龐,疼的人直縮脖子,就為了躲避那冷刀。
顧家人依舊暫住在山頂的莊子上,也算是見證了周圍草木從遍地綠意再到遍地枯葉,仿若昨日似的。
甜寶窩在堂屋內,幾個侄兒則是跟後院那群小子們一起練武。
她沒事做,就隻能帶著小侄女一起烤烤地瓜,但屋內煤煙味有點大,小侄女有些受不住回了房。
彼時,顧老太太冒著寒風從屋外走進來,手裡托著一個木盤,甜寶見狀,連忙站起身迎上前。
“娘親,我來。”
甜寶熟練的接過托盤,將東西放在一旁的矮桌上,這才看到裡麵的東西。
“銀耳燕窩?娘親這是從哪裡來的?”
甜寶看著碗裡東西,有些驚訝。
“這是前些日子,你五姐夫托人送來的。”
“五姐如何了?”
“你五姐無恙,隻是這天寒地凍的,我們也去不了。”
顧老太太歎了口氣,自從天涼後,饑民四處流竄作案,無人管轄,就連縣衙也都被人險些端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