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合上之後, 室內的燈突然被關了。
靠在床頭的萩原研二稍一伸手,輕而易舉就按下了開關。
房間內剩下的照明設備是那兩盞被索菲亞嫌棄了好幾遍的、沒什麼實質性作用的氛圍燈,完全沒能帶來光明的燈光讓室內瞬間融進了一片朦朧裡。
從明亮到昏暗的瞬間, 索菲亞的眼睛還沒有馬上適應,隻是聽到身後的開關聲。
她才準備轉頭去控訴關了燈的罪魁禍首,一雙她背後伸出的手臂將摟了個滿懷,就在她回身的同時。
於是, 她就這麼正正好地投在了對方的胸口。
熟悉的溫度和熟悉的味道, 但現在好像不是貪戀這些的時候。
“研二你乾嘛啊?突然把燈關……”
索菲亞一邊表達著疑惑,一邊準備從這個突如其來的懷抱裡退出, 但動作還沒做出來,就被對方預判到了。
按在她後背上的手掌上移, 托在了後腦處,重新又把她壓了回去,以至於剩下的聲音, 全都被埋沒在了懷抱裡,變得有些發悶。
“羽仁警部隻顧著和小降穀說話, 把我無視了好久,我有點吃醋了~”
“吃降穀的醋?”索菲亞聽完差點笑出聲。
就降穀零那個不談戀愛還老說自己的戀人是國家的家夥,和索菲亞隻有純粹的戰友情。這點萩原研二應該也很清楚,吃誰的醋都吃不到他那裡才是。
可頭頂上傳來的低沉聲線,依舊是肯定的答複:“是哦~吃醋了~”
吃醋當然不是重點,萩原研二也不是不分場合無理取鬨的人, 他隻是用這聽似輕鬆的話來表達話語之外的、對索菲亞的擔心——一個人去和渡邊昭一見麵什麼的, 就算有降穀零這重保障,他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比如他好像一直都被放在了狀況之外。
索菲亞聽出了話語裡的那點低落,她抬手按在萩原研二的胸口, 稍稍向後推了一點後,抬起了頭。
對上那張在昏暗裡顯得更加深邃的麵孔時,索菲亞這才發現青年眸光微沉,略微嚴肅的表情完全不似他剛才說話時的語調那樣輕鬆。
“索菲亞,我……好像有點生氣。”
一貫喜歡擺著輕浮的家夥少有露出的鄭重表情,怎麼看都不是“有點”的程度。
“隻是有點?”
“好吧,是很生氣。”
萩原研二語氣平淡地承認得坦誠,他感到無可奈何,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說更像是……
“但生氣是生氣……我又有點不甘心。”
“因為覺得自己好像被我丟下了?剛才安排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偏偏沒有你?”
成熟穩重的大人時而也會露出少年般的幼稚。
萩原研二點了點頭,他居然也會鼓起臉,然後帶著些許小情緒地應了一聲:“嗯。”
索菲亞抬起了自己沒有受傷的那邊手臂,張開拇指和食指,就掐在了男人略微消瘦的臉頰上,強行捏平了剛才鼓起的腮幫。
“研二的存在不需要單獨拎出來說吧,因為研二一直都是站在我背後的男人嘛~”
“但是我也有想要站在你前麵保護你的時候啊。”
“我還沒有弱到需要人保護的地步吧?”
“你都讓小降穀保護你了~”
“他隻是想和我信息同步而已吧?正好我也想要他的設備支持,算是個一對一的交易?而且我覺得和渡邊見麵回來之後再重新找他一次也挺麻煩的,再說了,他再給我加一重保護,你應該會更放心些?”
索菲亞認真解釋了自己的考量,完完全全的理性模式。若要說有沒有一點私人感情的話,那就是最後一句——是顧及到了萩原研二的她的心思,特意加的。
但這些道理,萩原研二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更何況,他本就十分擅長讀取他人的情緒。
他要的不是索菲亞一板一眼的解釋,隻是偶爾……他也想有一點自己的小任性,撒一個不會被女友看出來的嬌。
看著索菲亞這副耿直等待著他就事論事的回應的模樣,萩原研二還是一陣無奈。
兩個人的感情裡,總要有一方是主動些的那個。
他伸手捉住了索菲亞捏在自己臉上的手,並順勢向後又拉了一些,帶著她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索菲亞這邊,她的眼睛才逐漸適應了臥室內的昏暗,就看見視野中變得清晰起來的男人俊朗好看的輪廓正在朝著自己不斷貼近。
身體本能的肌肉記憶驅使著她主動去迎合對方的親近,不過在即將碰上之前,她突然偏過了臉。
於是,原本應該落在唇上的親吻,偏移到了臉頰。
“索菲亞?”攫取失敗的萩原研二疑惑地喚了一聲。
索菲亞的眼底卻是亮了亮:“我突然想起來了,你今晚這麼積極的話,確實是有要交給你的任務。”
“……哈?”
“之前被麻取部查過一次的落日酒吧,我本來想著自己去一趟看看,既然研二你這麼積極想要表現自己,那就拜托給你了,幫忙再調查看看有沒有線索。”
“……”
怎麼會有人在準備接吻的時候突然談工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