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修仙的,從未不懼死亡。二水,你一向通透,現在怎麼不明白?”
謝冰剛才隻是衝動,現在也明白她真是傻了。
她長呼一口氣,鬆開了攥緊呂初的手。
長發剛才被呂初拖去做了個造型,是十分活潑的雙馬尾,她頂著過分可愛的發型,冷靜的對呂初說:
“我陪你。”
一起去破妄堂接任務的時候,謝冰與呂初被圍觀了。
前兩天破妄堂剛被刑堂拖走了一個人,黃師兄。
祝若心的事兒鬨得很大,整個太虛派都知道她竟然敢暗害同門,這對於正道中人來說,是足以滅頂的大罪。
在前線支援太虛派修士的神女峰峰主祝芷蝶,連夜趕回太虛派,衝進了刑堂中。一向溫和善雅的祝芷蝶身為頂尖醫修,惠及無數人,她的麵子不能不給,刑堂暫緩對祝若心的處置,關押在刑堂裡,延後處置。
祝芷蝶陪著祝若心,在幽深潮冷的刑堂裡呆了整整一夜,據說想勸說祝若心坦誠交代,戴罪立功,可是祝若心死死咬定是自己所為,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祝芷蝶真人出刑堂的時候,眼圈是紅的。
神女峰平常善行無數,太虛派眾人皆受到恩惠,這次給祝若心求情的不少,然而臧真人都駁回,神女峰登時與太虛峰和濟世峰劍拔弩張,可是太虛派九峰,哪個峰都不是好熱的,呂初的那一群體修師兄弟們,更是橫行霸道,誰也不怕誰……更彆說謝冰所在的太虛峰個個都是頂尖的人物。
這事兒暫時被壓下等待處置,可是風波還在持續,比如說破妄堂被押走了黃師兄,穀焚天被太虛派列入了仇家名單……
謝冰接任務的時候,極為坦然,直接無視了眾多探究的目光:據說祝若心可是謝冰的至交好友,怎麼就鬨到了這份上?據說謝冰對祝若心身上動了手腳,她怎麼狠心讓祝若心去刑堂的?私下了結不好嗎?
這些目光極為紛雜,謝冰泰然自若地走到了正中央。
對於祝若心的處置,她問心無愧。
即便是祝若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刑堂之底,謝冰都覺著她已經仁至義儘。
即便是當不了朋友,謝冰也隻想與祝若心做到形同陌路,不想變成仇人,可是祝若心想殺她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有很多種恐怖的方法讓祝若心後悔,可是她不想再陷入泥潭。如果可以,她想好好活著。
刑堂會給她公正的懲罰。
破妄堂的張師兄看著謝冰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平日的笑臉都沒了:“這次任務十分凶險,是濟世峰峰主特意安排的,你跟呂初組隊不行,還差兩個人。”
話音未落,破妄堂裡就走進了兩個人,一臉鬼機靈的明聞和身材瘦弱的蘇肈。
“還有我們。”
四個人的配置,雖說在眾人看來有些辣雞,實際上,卻截然不同:
呂初是個彪悍的體修,豪爽利索,去殺淵魔是她師父特意安排的,就是為了淬煉身體,明聞對陣法頗有心得,這次悄無聲息地困住祝若心便是他的手筆,至於蘇肈……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辱的少年,妖火解封後修為漸漸深不可測,眉心紅蓮影影約約浮現,結界中的妖火便是他所為……謝冰更是不必說,一個比劍修還要能打的書修。
更重要的是,戰鬥中的默契配合極為重要,在生死關頭,要有能將後背交予對方的戰友。
這一套人員搭配,是謝冰深思熟慮過的配置,足以應對呂初的危機。
一行四人,直接趕赴赤月州。
形勢比他們想象的要嚴峻,本該百年出世的淵魔無邊無際,幾乎將海邊的數州全都肆虐,殺了它們隻會變成一團團黑霧,幾乎殺之不絕,饒是太虛派一直在碾殺,卻險些失守。
如今淵魔四處逃竄,如今已經攻陷兩個州,民不聊生。
修仙界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中州大陸核心的仙都,然而多年來天道始終沒有傳下旨意,聖子未歸。
聖廟的聖子皆是由天道傳下,每任聖子身份都不相同,自從上任聖子身隕後,至今聖子之位空虛,由司徒同光全力主持。
謝冰……謝冰也不知道聖子在哪裡。她前世知道聖子歸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直到親自見到聖子,才知道他竟然就是她的前夫。
這一世謝冰推算過,最大的可能便是當初殺妻證道也沒有成功,八成是魂魄寄予新身。轉世投胎不太可能,畢竟當時那個狗比前夫哥還記得她。當然,也可能是當聖子就會想起來前世記憶?謝冰沒有當過聖子,她也不知道。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赤月州夾在仙都和魔宮勢力範圍中央,這次逃竄出來的淵魔很多,不少村莊皆數被肆虐,滅門慘案甚多,太虛派分了幾個隊伍前去絞淵魔,呂初的這一隊也是其中之一。
禦劍飛行,直至第二日的傍晚,才堪堪趕到了赤月州,天邊一輪血月淩空,黑沉沉的夜色下,隻有幽幽的鬼火搖曳。
謝冰蹙了蹙眉頭:“……”
這裡怎麼會有鬼火?
是魔修的傀儡?還是冥修的煉屍?不論哪個,謝冰都有點下意識的惡心。
“看來這個村落已經凶多吉少。”
明聞從儲物錦囊裡掏出來長相古怪的火炬,還沒有點燃,隻聽到一聲響指,蘇肈的指尖飄出來一叢叢火焰,迎風而展,咻的向著前方鬼火掠去!
妖火變得很炙熱濃烈,殺意凜然。鬼火像是逃命般四處飄散,幾乎穿透耳膜的嘶吼聲潰散,頭頂上一群漆黑的烏鴉飛過。陰鬱的底色不見了,火光躍動燃燒,照亮了前方的路。
虯紮綽約,林深霧濃。
是通向村鎮的,彎彎曲曲的林間小道。
火光很亮,幾乎隱去了周圍的潮濕暗影。
蘇肈晃了晃大尾巴,乖順地看向謝冰,“沒事了。”
他的眉心一點妖紅,恍若火中紅蓮。
作者有話要說:隨機戳1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