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畫舫,距離岸邊已經很遠很遠,濃霧更甚,燈火幽幽。
歌聲近在耳邊,愈發婉轉,他在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
木門沒鎖,卻推不開,吟唱小調的聲音頓了頓,慢悠悠地問:“昔為娼家女,今為蕩子婦。
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這句詩何解呢?”
呂初撓頭:“我就是被卡在這裡了,我一個體修,實在是不知道啊!”
懂了,這是知識大闖關型。
當鬼還這麼書呆子,八成就是侯玲的心上人,那個小官崔燈。
謝冰當即揚聲道:“以孔子‘思無邪’可解!”
沉默須臾,木門吱嘎一聲開了,崔燈喟歎一聲:“請進。”
明聞嘴巴張開:“不是吧?二水,你一句話就解決了?”
謝冰微笑臉:“書呆子,跟書呆子才有共同語言。”
……
崔燈身材纖細,行走間如同弱柳扶風,最關鍵的是自有一種媚態,若是好男風的男子看到,必然要好好將他摁在床榻裡好好寵愛一番,可惜的是,他的臉上也是骷髏狀。
謝冰泰然自若地與骷髏崔燈麵對麵,一本正經地……
——做試卷。
崔燈頂著骷髏臉,拿著毛筆渾然不抖,墨筆揮就,一連出了好多些題,謝冰沉默不語,接過毛筆唰唰唰答出來。
明聞呂初蘇肈看著他們倆“過招”,大氣也不敢出,隻敢用眼神示意:
——“這是高手過招吧?”
——“二水是不是瘋了?要書不要命?”
——“這要互相考較到什麼時候?”
直至最後一張紙被謝冰寫完,她極為瀟灑地將毛筆一扔,“崔燈,你可以說了吧?”
那骷髏抓起來謝冰寫的注解,愛不釋手,他幽幽一歎,“那些臭男人,說是風雅之士,實際上不過是附庸風雅,什麼都不懂而已,我雖裝作崇拜,一心吹捧,卻不免鄙夷。”
謝冰:???這年頭當小官還這麼有理想?既鄙視客人附庸風雅,還得吹捧,太有職業道德了吧!
崔燈:“你通過了我的考核,我決定獎勵你,今晚上你來……選一個男同伴,當我的入幕之賓。”
這下子,簡直是王炸!
明聞“嗖”的一下躲在呂初身後,驚恐道:“我被男鬼給看上了!”
呂初靠了一聲,“啪”的將木桌給拍的粉碎,怒目道:“想得美!”
蘇肈一直慢悠悠搖晃的大尾巴也不晃了。
謝冰扶額:“……”
“換個獎勵行不,我們怎麼才能出去?”
崔燈空洞的骨架盯著謝冰,忽然笑了笑,“孤月血雨落,魂破鬼門關。”
然後他低頭看起書來,任蘇肈把他燒成骨灰,再也不肯吐露半分。
……
昏燈曳動,光影重重。
四個人蹲在船頭,頭禿。
沒有線索,沒有出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被燒成灰,也可以被刷新出來。
不斷的刷新,不斷的重複,不斷的開啟劇情。
這個結界根本就無解。
這是要讓他們將世間陷在這裡,必須儘快找到陣眼出去。
明聞已經掏出來五花八門的東西,現在甚至拿著羅盤在到處勘測。
謝冰冷靜的剝著花生,上輩子如果呂初困在這裡,她會怎麼做呢?
她隻會對打,侯玲那一關是無限重生,即便呂初不被弄死,她也會耗費很多精力在侯玲那裡,若是僥幸不死,到崔燈這一關,呂初絕對掛了,她根本無法與崔燈交流。
所以這個結界,說是難很難,說是不難,是因為這次有妖族至寶紅蓮妖火,加上謝冰的知識,他們實際上已經“通關”了。
崔燈那句話,一定是重點。
謝冰抬頭,看向頭頂上的那輪血月。
……“孤月血雨落,魂破鬼門關。”
謝冰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血色越來越濃鬱,而天地間的縫隙越來越遙遠,那輪血月已經變得遙遠,很快就遙不可及。
她豁然開朗。
中計了,所有的關卡都在拖延時間,這裡不是結界,而是幻境!
“很有可能,我們隻是神魂陷入到結界裡。”
這是比身體進入結界更可怕的事情。
謝冰拍了拍手中的花生殘皮,冷靜地說:“我們飛到天上,破陣!”
她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船舫,到底有些不放心,“明聞,你看好阿初。”
謝冰正要禦劍飛上去,隻聽一聲短促的嚎叫,一身流光的白狼顯出身形,它四肢踏起火光,直接載著謝冰飛上天!
血月下,火光衝著上空灼燒,空間都扭曲,這是完全狀態下,足以令人驚懼的白狼!
作者有話要說:隨機戳1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