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穀焚天的夢境,除此之外並未有更多關鍵信息,謝冰整理出來大概,卻有更多的疑團無法解釋,顧莫念碰到南宮聽雪的時候,究竟多大?
眼前是她曾經在地牢裡見過的那一幕,她被鎖鏈扣住,艱難地抬頭,隻看到濃霧擁著南宮聽雪,隻餘下一枚頭顱。
那一劍,分明自身後而來,是誰?
是誰,斬的南宮聽雪?
“吱嘎”,門開了。
謝冰凜然一驚,慌忙將書塞在枕頭下,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來人,一道白色的衣衫混著炙熱的光,殷倦之拎著食盒而入。
他將食盒擱置在床頭,皺眉看著她,“怎麼一頭汗?”
謝冰咽了一口吐沫,她何止一頭汗,看到殷倦之的那一瞬間,又出來一頭汗!
殷聽雪,殷倦之……這兩位可都是姓殷來著,顧莫念必然不知道殷倦之的魔尊身份,可是怎麼會坦然信任殷倦之,除非……他確定殷倦之絕對沒有問題。
謝冰靠著身後抱枕,神色恍惚,一身冷汗,中衣已然沁濕,殷倦之垂眸看她,夏日炙熱,輕薄的衣衫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白皙,而脖頸上一截細細的兜肚係帶青色隱約,是一個活結。
不,這是一個死結。
殷倦之收回目光,將食盒打開,“吃飯。”
謝冰隨口道:“不想吃,先放那吧。”
她窺得多年前的秘聞後,更想知道沒有看到的那部分究竟是什麼,隻能寄希望於穀焚天的夢境,然而這也是撿了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何況是逆天而行的修士,對於頭發,修士慎之又慎,這次是因為她本身就是正的不能再正的修士,穀焚天不會想到她會冥修的那一套,這才掉以輕心,這種招數隻能用一次,更彆提想要收集顧莫念的頭發了……
上次蒲公英神識窺探,亦是一個道理,如非萬不得已,必然隻能用一次。
一塊糕點,硬生生的塞到了她的嘴裡,她被噎得險些嗆死,回過神來,凜然一驚,殷倦之的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幾乎要抵在她麵容上。
她捂住嘴,免得噴上去,“大、大師兄?”
她將口中糕點咽下去,側頭看了看食盒,分明有各色菜品,偏偏往她嘴裡塞了最硬的糕點。
兩個人幾乎貼麵。
她心虛的很,往後退了退,直至退無可退。
殷倦之笑得好看,卻讓謝冰後背又出一身冷汗,“師妹,你這一身一身的冷汗,讓師兄我很是擔心,怎麼,還在怕師父責罰?”
麵對生死危機從未見過她怕,也從未見過她這般神思不屬的模樣,麵對著他眸色卻發飄,顯然神遊天外,想著念著師父而已。
十年了,竟是這般長情。
謝冰:?顧莫念?
一抹破敗的書角自枕頭下露了出來,殷倦之眸光一斂,伸手便要拿起:“師妹看的何書?”
謝冰咽了一口吐沫,危機感爆棚,下意識便抓住了殷倦之的手
——她應當是忘了聖廟的一切,怎麼會查聖廟書院的事情?
“嗯?”
略微有些懶散,殷倦之幽幽道。
手指微涼,是熟悉的觸感,謝冰的手摁在殷倦之的大手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掌心裡猶有一層薄薄的冷汗。
是極為曖昧的姿態。
迎著殷倦之一副了然的看你怎麼勾引的麵容,她徹底破罐子破摔,小聲說:“大師兄,你有手帕嗎?你給我擦擦手吧。”
殷倦之:“……”
謝冰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是大師兄殷倦之,總該要維持一下馬甲吧?最好被她氣走,便可收回書籍。
然而殷倦之沒有,狗比不愧是狗比,他笑意吟吟地道:
“好。”
“既然師妹受了重傷,連擦手的力氣都沒有,師兄自然要幫幫師妹。”
謝冰:“……???”
……
呂初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謝冰一臉麻木的喃喃自語什麼:
“我真傻,真的。”
謝冰抬起她沒有神采的眼睛來,喃喃自語:“我單知道魔尊會殺人,十分可怕,卻不知道他會精分……我一早就想避開他,沒想到避無可避……我以為能把他嚇走,結果他真的拿了帕子擦我的掌心,我怕他再看,隻好說手沒有力氣,額頭上也要擦一擦,這狗比竟然真的細細擦了。我當時汗毛都要立起來,好在總算是是擋住了書……沒想到他還沒走,甚至開始喂我飯……我急了,飛快的吃完飯,本以為他就來一次,沒想到他說晚上再來看我……”
她接著但是嗚咽,說不出成句的話來:“…………我怎麼就招惹了這尊大反派?”
呂初擔憂的坐過來,用手背貼了帖她額頭:“二水,你說的什麼?發燒了?”
隻看到二水嘴唇動,竟然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沒發燒啊?
她掀開被褥查看了她的腿傷,憂慮又生氣:“紗布又染紅了,你越是亂動就越是難以痊愈,知道不?”
謝冰:“……”
她回過神來,便又看著呂初發呆。
任務完成了,呂初沒事了!以後,呂初可以永永遠遠的陪著自己,她心神激蕩之下,忽然一把鑽進了呂初懷中,死死地摟著她的腰:
“呂初,呂初,呂初。”
她小聲小聲地喊著呂初的名字。
呂初被她拱的癢癢,結實的手掌就要拍到謝冰後背上,頓了頓,輕輕落下。
這次,力氣放的很輕很輕:
“二水,我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隨機戳1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