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也很疼啊。”
紅著的眼圈,平靜的話語。
克製住的淚水,終於潸然而下。
恨。
怨。
怒。
哭泣過不知道多少遍,呂初已然回不來了。
憤怒過不知道多少回,她都沒有能阻止這一切。
想殺了他。
更恨不得殺了自己。
……
有人,在用帕子擦拭她的手指和臉。
謝冰任由南宮無寐擦拭,她平靜的看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冥寒蝶。
與其說是冥寒蝶,不如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
“小黑,把他給我。”
一直任由謝冰作為的冥寒蘅,眼角眉梢,是沒有攻擊力的溫和,他搖了搖頭:“謝冰何必呢?你殺不死他。”
“脫離了我的鎖鏈控製,寒蝶想要脫身,輕而易舉。”
“我知道阿初的死,對你來說很難過,但是你無法殺死他。”
“你想怎麼樣冥寒蝶都可以,我拴著他讓你玩兒玩兒,但是最終還是得由我來看管,不是嗎?”
冥寒蝶的永生力量,是從冥神那裡得到的,無人能殺死他,謝冰亦是不能。
呂初已然死了,讓冥寒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是小黑當初那樣被鎮壓折磨,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謝冰搖了搖頭,她笑得有些疲憊:
“小黑,你還想護著他,對不對?”
冥寒蘅的瞳孔一縮。
謝冰意味深長的看著血泊中的冥寒蝶,向外走去:
“我們做個交易。”
-
幽靜的地下宮殿裡,隻有謝冰與小黑總管兩人。
周遭裝飾用的紫色幽冥花,被一點點亮起的銀色光亮暈染,不受控製一般,綻放的更加嬌豔。
手掌一樣的銀色花朵,靜靜舒展在謝冰的指尖。
小黑總管怔立許久:“輪回花……我又見到了它。”
是的,謝冰手中的這朵形似曼珠沙華的銀色花,便是當初南宮聽雪從冥神力量中,煉製出來的輪回花。
冥寒蘅煉製了這花,他得到魂魄永生之力,他自然知曉。
這輪回花,這世界上,本不應該存在。
謝冰輕聲道:“這花隻有一朵。”
她明白了所有的前緣與現今,自然明白係統的意思:
僅此一朵的花,潛藏著關於天道與聖子的秘密。
係統,也許是要她用輪回花對抗聖子,甚至,是殺死聖子的關鍵。
謝冰會殺聖子,可是她在此之前,她得到的這朵輪回花,卻不會跟她一同離開。
這朵花,亦是呂初的生機。
她深深地看向冥寒蘅:“小黑,你已然永生,這朵輪回花,我交予你,彼此都放心。阿初的魂魄……我也交予你。”
輪回花,殺聖子,找到天道的秘密。
謝冰明白,如果沒有輪回之花,她的任務幾乎等於失敗。
可是她不在乎。
這朵輪回之花,必須是呂初的。
“它的秘密……”她抬頭,透過石壁看向天際,“現在的我參透不了。但是我想,這朵輪回之花,也許能徹底殺死冥寒蝶。”
謝冰輕吐出一句話:“可是他不配。”
她要呂初活著。
“你發誓,不論用多少年,隻要你活著,你都會救活呂初。”
她會死去,腐朽,而冥寒蘅不會。
呂初在這永生漫長的歲月中,自會生根發芽。
她會活著。
本該死去的名字,出現在耳邊。
冥寒蘅霍然抬頭,死死盯著謝冰:“你瘋了?呂初的魂魄??”
呂初的魂魄早就已經消散,謝冰也死過一回,如何能有呂初的魂魄?
謝冰的手指緩緩抬起,輕輕摁在自己心口。
心跳清晰。
那裡的最深處,殘留著一抹魂魄。
她笑起來,笑得眼圈發紅:
“她一直,在我的心裡啊。”
-
“怎麼回事?”
南宮無寐一下攬住謝冰,冷聲道:“你們到底談了什麼?”
謝冰的臉色很蒼白,腰脊卻依舊筆直。
不知道是不是南宮無寐的錯覺,甚至覺著,她神色雖然不好,卻有了一種窮途末路的輕鬆。
“談了談怎麼處理冥寒蝶。我有點累了,不問了,好不好?”
謝冰垂眸,看著他擒著自己腰肢的手,主動抬頭,碰了碰南宮無寐的唇。
唇冰涼,謝冰的心很疼。
不知道是剖開心取走魂魄疼,還是因為親吻而疼。
南宮無寐眉眼間的怒意瞬息偃旗息鼓,他眉頭仍然鎖著,卻什麼都沒說。
冥寒蘅深深的看著謝冰。
他驟然冷聲道:“不對,幽都似乎有些異樣。”
太久沒回幽都,這裡的一切對小黑總管來說,都輕車熟路,可是在熟悉之下,是未曾覺察的陌生之感。
他這才驚覺,那些隱忍的陌生,在短短瞬息,便成了摧枯拉朽的殺機!
南宮無寐眼眸微眯:“整座城,都成了陣法。是屍傀弑魔大陣,我們陷入太久。”
他看向關押冥寒蝶的宮殿,那裡黑霧繚繞,“他應當已然脫困。”
天際,漸漸泛起一道道通透清澈的聖光。
冥寒蘅氣極反笑,“聖廟!好啊好,寒蝶,你竟然勾結聖廟!”
身為幽冥之主,什麼都可以做,唯獨勾結聖廟不可。
可是冥寒蝶個瘋子,他竟然早就想好了對付小黑的方法,他早與聖廟進行勾結。
他沒有底線,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整個幽都,都成了冥寒蝶布置許久的陷阱。
他這些時日的軟弱哭泣,隱忍承受,都是為了迷惑。
他們早該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2分評論全戳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