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花錦鎮謝冰入魔入的驚心動魄。
正道之首顧莫念地位崇高,他的女徒弟爆出來這樣醜事,謝冰當年之死,又與上古神獸入侵、聖子出世幾乎同時,成了新紀元的標誌性/事件。
多年後,依然被人津津樂道,當然,是被罵的。
——謝冰以凡體入魔,殺戮正道中人,乃及自己好友,世人隻想讓這魔去死。
謝冰確實死在了那一年。
而後回來的謝冰並無半分魔氣,又有聖子作保,無人敢招惹。
他們從未想過,謝冰入魔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直至此刻,在數千修士的見證下,聖子竟然與冥君友好溝通,當年謝冰入魔的真相,終於揭開了帷幕一角。
……
謝冰看著小黑總管。
冕旒微微撞擊,眼尾微微上挑,身為鄰家大哥的溫和還在,卻更像是斯文敗類了!
……黑豬的憨厚氣息怎麼完全不見了?
冥君冥寒蘅當年在聖廟書院求學,複生之事傳遍了整個修仙界,不少人都認出來他。
“我以冥君身份,與爾等聖廟聖子暫時為盟,證人廢人冥寒蝶。”
他的話語冰冷,極為平淡的說出“廢人”兩字。
謝冰手指微微蜷曲。
冥寒蝶叛幽冥,在冥寒蘅手中隻會生不如死。
隻是……每每看到冥寒蝶,便會想起呂初,恨不得吞噬他寸寸骨血,讓他去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冥寒蝶。
他一手操控了花錦鎮的一切。
濃鬱黑色中,那團肉血模糊的東西與黑色融為一體。
隨著畫麵的放大,分明看到不是黑色,而是乾涸的血跡。
鎖鏈縱橫交織在他的脖頸、手腕、腳踝,細細碎碎的割向他的身體,滿頭的小辮更是混在一起遮擋住了半邊。
他的一隻眼睛已然肉血模糊,讓人不忍去看。
謝冰沉默的看著冥寒蝶……或者不該說是人,而應該說是馬賽克。
冥寒蝶的腿不自然的聳拉著,這腿早就被打斷。
冥寒蘅慢慢的走向他,揪起他臟汙的頭發,露出滿臉是血的麵容。
當冥寒蘅的手落之時,冥寒蝶下意識的身體一抖。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僅僅因為冥君的靠近而恐懼瑟縮,謝冰心裡門兒清
——滿身慘狀,都是冥寒蘅親手所為。
冥寒蘅慢條斯理地說:“你告訴我的,現在可以說了。”
饒氏這般痛苦,冥寒蝶細長妖媚的眼睛裡滿是憎惡。
他的嗓音裡沙碩般嘶啞,難聽到極致:“哥……”
他喊他:“哥,你……你忍心嗎?”
慘白若骨的手指抓緊他的滿頭小辮:“寒蝶,說正事。”
“就像你對我招認的那樣。”
謝冰:“……”
她都看傻了!
這還是她的那隻憨憨豬嗎?
……
冥寒蝶痛呼,他喘息數聲:
“好,我說。”
事情牽扯重大,各方大佬俱在在場,謝冰平靜的看著大場麵。
冥寒蝶一句一喘,說起來當年發生的事情。
……謝冰完全懷疑若非要留著他的嘴巴招認,冥寒蘅會讓他變得更慘。
這才是真正的冥君。
“初時,我隻是為了好玩兒。”
冥寒蝶慢慢說:“我想讓一向趾高氣昂的謝冰卑微跪在我腳下求饒,我想看著謝冰發瘋發狂,我想讓她還我的靈魂碎片成為我的俘虜……我想的太多了,正好還能殺人取樂,何樂而不為?”
他低低一笑,僅剩的那隻眼睛空洞的透過天際看向謝冰,另一隻眼睛肉血模糊鮮血流淌恍似厲鬼。
“呂初的死,當然是精心設計。”
“你對我的屢次示好不屑一顧,我便讓你發瘋,讓你求饒。可是沒想到,呂初不願意當屍傀,你也不願意將靈魂歸順於我。”
“好在沒有空手而歸,殺了數千名修士讓我感到愉悅,這些,都會變成謝冰的人命債。那些修士,修行百年不及我,不過如此!”
當年的細節俱都呈現在眾人麵前,一一還原。
冥寒蝶渾似惡鬼,笑意燦爛地說起那滿是屍傀的小鎮。
滿是濃鬱的梔子花香,不過是為了掩藏腐朽的氣息。
姐妹相殘,何其殘忍。
謝冰被那樣的絕望,生生逼的入了魔。
這裡竟潛藏著這樣的隱情。
她沒殺任何人。
她不僅沒殺任何人,唯一損毀的便是她自己。
她失去了她的大腦,謝冰是在自毀。
她以空腦入魔,是玉石俱焚,是生無可戀。
思及此,有人微微動容。
這兩日各個八卦玉簡上的資訊在他們眼前閃過。
與前些天的痛批謝冰對比,最近的風向驟然轉變,轉而從顧莫念錯處入手,從而推翻顧莫念整個人的可信度。
謝冰當初被萬人辱罵,赫然扭轉了聲望。
一處被冤枉,處處被冤枉,當初被淩/辱謾罵卻始終不發一言的謝冰,是否還有更多不知道的隱情?
他們想要知道更多的隱情,或者說,更多的勁爆消息。
……
冥寒蝶神經質的笑起來,一手撐住身體扶住鎖鏈,緩緩往前挪動殘破的身體。
“謝冰啊!饒是你現在逼迫我說出當年之事,這些年你好過嗎?”
“被天下人指責謾罵,你好過嗎?”
“我看你如今人模狗樣,恍若渾不在意,你當初的傷痊愈了嗎?”
謝冰沉默。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想到呂初你會不會後悔?”
“你該後悔沒早點兒服從我。”
他尖聲:“害死呂初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
他的尖叫被遏製住,冥寒蘅死死掐住他的喉嚨。
冥寒蝶翻著白眼,喉嚨裡赫赫作響。
謝冰輕聲說,“不,是你。”
“殺人者,自當認下他犯的錯。”
“作惡者,應當伏他人的法。”
冥寒蝶掙紮著,睜大了僅剩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冰。
她為什麼,還沒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