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霸總鵝雖然行為習慣和他的外表有巨大的反差萌,但是他到底是一隻阿德利企鵝。
白憶和他們住在一起算是見識到了這群企鵝在行為習性上的強大。
因為族群的數量實在是太龐大了,所以他們居住的這一片在被大雪覆蓋之後,顏色鮮明格外地鮮豔,五顏六色的,比各種各樣的顏料潑的還要均勻。
而這些顏色並不是什麼藝術行為造成的,而是阿德利企鵝的糞便造成的。
因為他們最喜歡吃銀魚和磷蝦,而銀魚是藍色的,磷蝦的外殼是紅色的,這就導致他們吃完東西排泄的時候,拉出來的糞便都是有顏色的。
也幸虧南極的天氣溫度很低,他們的糞便氣味並不會因為天氣的轉變而擴散,而白憶和他家的小企鵝又住在風口下方的岩石裡,所以每次有風的時候,糞便的氣味也吹不到他們這裡來。
他們得以清淨很多。
現在正是雄企鵝孵蛋的季節,他們排泄的時候也不會出巢穴,隻會把自己的尾羽翹起來,然後一瀉半米。
沒錯,他們噴濺的距離還挺遠,能長達半米左右。
雖然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保持自身的乾淨,但是他們的族群數量太龐大了,都要在這裡築巢生蛋孵化,所以他們的巢穴也非常地密集,這就使得雄企鵝們在孵蛋的時候距離並不會太遠。
所以,可以想象他們在把自己的排泄物拋出去的時候,其他企鵝的排泄物也能濺他們一身,想保持自身乾淨的企鵝們,最後都是一身的臟兮兮汙垢。
但是他們毫無辦法,就這樣久而久之,他們都習慣了。
白憶和他家的小企鵝沒有這種行為習慣,白憶都是教他出去上廁所,上完廁所才能回到家裡來。
但是這天趁著白憶不在家,小企鵝獨自外出,在族群裡溜達,就看了很多這樣的行為,結果他爸爸捕魚回家,他就給了爸爸一份大禮。
毛茸茸的尾羽翹起來,直接堵在門口把糞便噴濺到了剛捕魚回家的爸爸身上。
白憶:“……”
白憶直接懵住了,他低下了鵝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汙垢,氣不打一處來。
老子剛從海裡出來,你就給老子一份大禮,看給你慣的!
白憶困住小企鵝就是一陣拍打,小企鵝被揍地嗷嗷直叫。
和每個教訓詹森的日子一樣,白憶覺得這孩子就是欠抽。
打完小企鵝,然後再給他一些吃的,白憶又一搖一晃地去看那位霸總鵝兄。
霸總鵝不在家,看來是又出門捕獵了,不得不說他太勤快了,勤快地都讓白憶以為他真的是詹森。
但到底是不是詹森,誰也不知道,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所有直覺和熟悉感去判斷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哪個才是真的詹森。
放眼望去,這一片無冰區積雪上都是一片五顏六色,白憶算是知道那些新聞是真的了。
阿德利企鵝的糞便顏色能被衛星監測到,屬實是因為他們數量太多了,完全就像個巨大的畫板,上麵潑滿了顏料。
當然了,每隻企鵝現在都臟兮兮的,他們身上都是同班的糞便,根本逃無可逃。
霸總鵝兄的巢穴旁邊也圍繞著許多的企鵝巢穴,但是很意外,他的巢穴周圍很乾淨,尤其是巢穴裡,基本上是沒有任何的臟汙。
白憶不得不歪著鵝腦袋思考一下,原來還是個潔癖鵝。
而他保持自家巢穴乾淨的方法非常有一套,他在周圍堆砌了一些石頭,然後把周圍的積雪都壓在這些石頭上,使得他的巢穴看起來像個倒立的圓錐,圓錐底部都是一些比較光滑的鵝卵石,看來是在海裡精挑細選選出來的。
這還不算讓白憶震驚的,讓白憶震驚的是,他堆砌石頭和鵝卵石的方式,一個個鑲嵌在彼此的縫隙裡,而且就不大不小,剛好銜接上。
白憶:“厲害了我的鵝,還是個動物世界的美學建築師。”
白憶還有點遺憾這期沒有人來南極跟拍,不然這隻霸總鵝的巢穴絕對能讓那些研究學者們研究一輩子。
他的巢穴構造真的很獨特,這就把其他企鵝噴濺的糞便全部擋在了外麵堆砌在石頭上的積雪裡,並不能妨礙他的整潔。
白憶突然想起來,他每次給他送魚到他家門口,每次小魚的擺放方式都是頭朝一側,尾巴朝一側,還有些整齊,他一直沒注意,直到今天看到他新堆好的巢穴,白憶才想起來這些事情。
一隻動物能有多自律啊,白憶完全被驚呆了好嗎?
他不但有潔癖,還有強迫症,又集勤快和高冷於一身,這不就是典型的那些中二霸總裡完美男主的人設嗎?
白憶:“不可能吧?他隻是一隻企鵝,一個動物,他愛乾淨是因為他不喜歡臟亂,和許多阿德利企鵝一樣,都想保持自身的乾淨和整潔。他把小魚排成整齊的一排放在他家門口,可能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看著亂糟糟的?至於他高冷……”
說高冷也不是很高冷,隻是不善言辭,惜字如金而已。
是吧,怎麼能把一個動物代入人類的行為和設定呢,絕對不可能。
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都變成了動物,那位霸總鵝兄為什麼不能?
白憶思想又不對勁了,他竟然在幻想那隻霸總鵝是人類變的。
不然他怎麼這麼會築巢?
不得不說啊,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做事一絲不苟很嚴謹的一類人總是能很快獲得好感,白憶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在其他企鵝都臟兮兮地躺在自己的巢穴裡孵蛋的時候,這位老兄的巢穴周圍還保持地乾乾淨淨,而且巢穴修建地有模有樣,這哪知雌企鵝不動心啊。
動物世界的建築大師,白憶都心動了好嗎?
所以霸總鵝是詹森嗎?
這有待考證。
就在白憶的大塊頭待在霸總鵝兄家邊上的時候,他從海水裡出來,回來了。
遠遠就看到大塊頭企鵝在看他的家,他心裡一緊張,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撲棱著自己的小翅膀朝著白憶跑去了。
但是又在靠近白憶的時候減慢了速度。
霸總鵝:“不行,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見他,所以我得慢下來,假裝自己慢悠悠地回家了。”
霸總鵝抖了抖自己的身上的海水,慢悠悠地、假裝深沉地朝著白憶走了過去,然後站在了他身邊,甚至都沒出聲,還是白憶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回來了。
白憶跟他打招呼:“啾啾。”
回來了啊?
他很高冷地回應了一個單音節:“啾。”
嗯,回來了。
白憶發現自己和他也沒什麼能說的,畢竟語言不通,很麻煩。
白憶就兀自吐了兩條比較大的銀魚,在他的窩裡,然後示意他吃。
霸總鵝看了一眼那窩裡的銀魚,心不受控製地狂跳。
霸總鵝:“完了,他又來撩我了,我還能再這麼矜持下去嗎?雖然他給我的隻是兩條銀魚,但是那是他滿滿的愛啊,這個男人真是該死的可愛!”
其實白憶真沒有彆的意思,他隻是還在觀察期,所以隻是來送兩條魚給他吃,畢竟他辛苦地投喂白憶這麼久,白憶也不是總吃白食的人,也知道他捕到獵物的機會並不多,自己也吃不飽,卻還要來送給他食物。
他看著小霸總鵝看了看巢穴裡的銀魚,又給他了一個單音節:“啾。”
白憶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看來是收下白憶的好心了,進去巢穴裡將兩條銀魚吃了。
白憶見他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就轉身走了。
而小霸總鵝回頭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小眼睛凝視著他家的方向,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在白憶看來,他和小企鵝的家還算好,小企鵝和他脫的毛他都沒扔,用來墊在窩裡的石頭上,這樣的話,睡覺的時候就會舒服很多。
而且他和小企鵝的家足夠大,兩隻帝企鵝睡在裡麵完全足夠的,他也沒想過再“翻修”。
畢竟剛建好沒多久,躲過這麼夏天就要離開了,完全不用太奢華。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投喂完小霸總鵝的第二天,他一大早就上門了,並且把白憶和小企鵝都吵醒了。
白憶還以為他要乾什麼,他把白憶和小企鵝都吵醒,讓他們出去,自己獨自進了白憶的“家”。
並且很快就把裡麵大小不一的小石頭扔出來了。
白憶:“?”
隻見他打量著白憶的家半天,將裡麵的小石子和羽毛全部扔出來,歪著鵝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出來,什麼話都沒說,又撲棱著自己的兩隻小短手,離開了白憶家。
白憶和小企鵝都一臉的懵逼。
小企鵝:“啾啾啾?”爸爸,他怎麼把咱們家給拆了呀?
白憶:“啾啾。”爸爸也不知道,爸爸也正處於懵逼中。
這位老兄到底要乾什麼,白憶都沒摸明白,直到他叼著形狀比較規則的小石頭再次回來時,白憶才知道,自己的家被小霸總鵝嫌棄了。
白憶:“……我可從沒想過,我一個有著人類思想的動物,有一天會被一隻純真的動物比下去,對不起,我給人類丟臉了。”
小霸總鵝確實嫌棄白憶的“家”,因為實在看起來太普通了,裡麵墊基的石頭都像是隨便扔的,其實他看到好幾次了,就是沒好意思提醒,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大塊頭對他好像很有意思,這以後他和大塊頭要是在一起了,絕對是不能在自己家待著,畢竟自己家太小了,大塊頭根本容不下,所以還是他辛苦一點,幫大塊頭建個好一點的家。
這樣的話,以後他們在一起了,他看著也舒服,住著也安心。
今時不同往日,大塊頭給他兩條那麼好吃的銀魚,那一定是在暗示他什麼,所以他要是還不開竅那就真的很對不起大塊頭了。
他明明長得那麼魁梧,卻還要主動來找自己示愛,大塊頭為了愛情已經踏出了這重要的一步,他還矜持什麼啊?
這就是他的愛情啊。
男人,你的行為讓我很滿意,我以後絕對會好好對你,隻是你家那個礙眼的逆子,我得想辦法讓他出去住,彆打擾我們的二鵝世界。
小霸總鵝開始了他的築巢計劃,把他家的鵝卵石往白憶家搬了,白憶想阻止好像都沒辦法。
他在儘心儘力地修建著一個新家,一言不發就想和自己“同居”。
白憶:“他是不是誤會我什麼了?我給了他哪些不正經的信號了嗎?我完全不知道啊,這位鵝兄想做什麼?他給我建房子?把他和我的房子合並了?”
小霸總鵝耗費了一天的時候將那些鵝卵石規則地鋪好,甚至還去把丟在外麵的羽毛再撿回來,然後一根一根地壓在鵝卵石的縫隙裡,然後把那些不平的地方用羽毛填平了。
白憶的家突然煥然一新,完全大變樣了。
老兄忙到了晚上,站在了白憶身邊,抬眼看他。
“啾。”好了,以後我可以跟你一起住了,你不用再單相思,在我的巢穴邊思念我了。
“啾啾?”什麼情況?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