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光從沈驚瀾的話裡聽出了很危險的意味——
令人毛骨悚然。
她呼吸屏了屏,在異樣的心跳聲裡,感覺到不對勁,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發現那些信香茶花也在黑暗中綻放得搖曳生姿,紅花與綠葉相映,在她的瞳仁裡舒展。
在葉浮光的一呼一吸間,濃鬱的花香令她渾身都變得燥熱。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卻又聽身後的人淡淡道,“怎麼不回答?是不情願嗎?”
她條件反射地搖頭。
感覺那股熱意讓自己有些腦袋發昏、就像是被下了什麼奇怪的藥,而且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把這個地坤種印,深入到她體內那絕不能容許人進入的地方,讓她終身帶著自己的味道,並且懷上她的孩子。
……不行。
葉浮光不由自主地出聲喃喃,“……不行。”
沈驚瀾不能懷孕。
這會傷害她的身體,而且很危險,不可以……不能這樣想。
明明她的情期之前才發作過一次,而且她從來沒有給沈驚瀾的身體種過深度印記,怎麼會這麼快又……?
不應該。
她最近把身體養得很好,信腺也已經痊愈,不應該這樣的。
話音剛落,葉浮光就覺得抱住自己的力道變得更緊,壓得她腰身都有些酸疼,她想掙紮、卻沒有力氣,反而隻從喉嚨裡溢出悶哼,直到她意識到不能用力量去對抗沈驚瀾,才姍姍釋放出安撫的凜冽雪花信香。
然而遇到她的信香,一貫沒有抵抗力、甚至可以說是順從的山茶花,卻第一次瘋狂地像原野上的野草,沾到冰冷雪花的葉片非但沒被凍結、反而順著雪花生出更多,一叢叢、一簇簇,轉眼間就像是烈焰般的紅火,把冰冷的雪給捂化了——
肩膀處忽然傳來尖銳的疼痛。
葉浮光瞬間從那種混沌的熱意裡清醒過來,沒忍住叫出了聲,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好疼……不要咬我……”
“我的。”
沈驚瀾擁著她,聲音很輕地說了句:“不許跑,不許拒絕我。”
被咬正常的肌膚和傷害信腺的疼痛是不一樣的,雖然地坤的信腺很敏感,乾元的也不被準許隨便觸碰,但葉浮光又不用被種印、不需要被咬,所以不必感受那種痛苦。
平日裡又嬌弱得很,沒怎麼磕磕碰碰過,所以聞到肩膀上滲出的血腥味、感覺到沈驚瀾給予的疼痛之後,小王妃疼得都開始發抖。
“王爺……”她茫然地又喚了一聲。
但沈驚瀾沒有給她回應,取而代之的,是已經將整個車廂長滿、挨挨簇簇把她們倆都給包圍其中的山茶花囚籠,枝葉把每一片落下的雪花都包在了裡麵,霸道地不許它落在她的世界外,也不肯讓彆人窺見半點這清冽美好。
葉浮光眼睛都被葉片遮擋,瞳仁有些放空,因為掙不脫禁錮,隻好條件反射地大口呼吸,好像這樣就能找回自己的理智。
其實是徒勞。
直到她要被這信香幻香完全包攏其中之時,
窗外響起了很輕微的交談聲。
“鬱管事……快讓那些乾元府衛離遠些。”
“什麼?”
“王爺的信期到了,
她的信香太濃了,快讓那些乾元離開!”
好像是曲畫的聲音。
是了,她與銀屏都是之前就貼身伺候沈驚瀾的,自然對她的情況很清楚。
——不對,信期?
沈驚瀾到信期了?
所以她才這麼不安、這麼凶狠?
……
姍姍得到答案,遲鈍的葉浮光試圖放出更多的信香,安撫沈驚瀾的情緒,然而隻要那些雪花試圖浸染、冰凍茶花,緊抱住她的人就會應激一樣釋放出更多的,在她們看不到的範圍裡,那些茶花已經把車馬停留的這個小院占滿。
紅與綠的囚籠擴大,卻在院落的四角不再蠻開,而是像上延伸,讓每個乾元與地坤遠遠地、都能見到岐王府角院這壯觀的一幕,猶如巨型鳥類銜來的植株,堆砌成鳥巢。
馬車裡。
沈驚瀾恨不能把葉浮光揉入骨血中,語氣不悅地強調:“不許跑。”
葉小狗欲哭無淚,用這樣的姿勢,她根本沒辦法讓沈驚瀾冷靜下來,而且血液也在身體裡沸騰,她扛不住沈驚瀾信香的共鳴勾引,再這樣下去,她們倆指定都得在這裡瘋掉。
“我……我不跑,王爺,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葉浮光艱難控製著信香往沈驚瀾的本人身上落,那些輕飄飄的雪花鑽過葉片與花朵之間的縫隙,很努力地想要觸碰到她的地坤。
禁錮她的臂彎力道頓了一下。
身後的人好像在猶豫。
眼見她對自己的話還有反應,小王妃趕緊繼續道,“我是你的,我不會跑,讓我轉過來抱你,我想親親你,可不可以?”
沈驚瀾猶豫了片刻。
其實她在走出宮門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太對勁,有要進入信期的前兆,在強壓下它、讓人趕緊驅車回府,以及稍稍放縱這股占有欲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也就是這陰差陽錯的放任,導致那些殘餘的、還沒被徹底清理的餘毒順著她信期發作時的血脈,再度占據她的腦海與理智。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滿目紅色的無間地獄裡。
隻不過這一次,她似乎想把誰也拖入其中。
沈驚瀾長久地沉默著,好像隻是思考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也很辛苦,就在葉浮光再度準備開口的時候,下頜倏然被對方鉗住,緊接著,她的腦袋被往側麵轉了轉,甚至被抬高稍許——
要是這套動作再重、再利落點,原主再有頸椎病,葉浮光毫不懷疑自己今天就得被沈驚瀾這兩下“哢吧”脆,直接擰斷腦袋交代在這裡了。
誰家乾元死在地坤的信期裡啊?
太離譜了吧!
她急促地呼吸著,艱難找著自己的理智,感覺
到近在咫尺的灼熱氣息落在自己的唇上,伴著對方仿佛很冷靜的回答:
“你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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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淺淺親了下女人的唇,試圖繼續給她灌溉甜言蜜語,好讓她鬆開手、被自己臨時種下露水印,情緒平靜下來。
然而那稍縱即逝的觸碰,卻讓她的地坤感覺到敷衍。
於是她就保持這樣的姿勢,被對方咬住唇,再度狠狠地親吻——
想說話,也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更危險的是,剛才沈驚瀾還隻隔著她的衣衫咬她的肩膀,但現在手已經不太老實地想往她衣擺裡鑽了,就在親吻的縫隙裡,她聽見自己腰帶的裂帛聲。
“!”
外麵還有人啊!
回憶起曲畫讓鬱青將彆人支走的動靜,小狗開始使勁撲騰掙紮,拿出了過年時那些待宰年豬逃命的勁兒,不管不顧地開始在沈驚瀾的懷裡撲騰,甚至還有些重地咬了下沈驚瀾的舌尖。
成功被她的掙紮惹停了動作的地坤擰了下眉頭,停下動作,語氣危險地問,“不想親?”
所以剛才是在騙她?
她鳳眸微微眯起,已經弄壞了王妃衣衫的掌心往對方的臂彎處遊走,好似在回憶那些能將人老實鎖住的動作,一樣又一樣,本能浮現。
葉浮光看不見她的神色,卻能感覺到她的危險,趕忙道,“想、想回屋親,我們回房間再親好不好?我想親很久很久,這裡不行。”
回屋?
沈驚瀾有些模糊地想,那是在哪裡?
“又想跑?”她問。
不是——
書上也沒說地坤的信期影響智商啊!
葉浮光在心裡久違地再度罵起這該死的世界設定,瘋狂搖頭,“我抱你回去,我不會鬆開你,阿瀾姐姐,我們回房,嗯?”
擁抱著她的氣息變緩了些。
阿瀾姐姐。
好聽。
她喜歡聽這隻小狗這樣叫。
良久,沈驚瀾總算稍稍鬆開了她抱人的力道,聲音裡帶了幾分愉悅,應許道,“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