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葦簾鬥笠被推了過來。
她後知後覺自己此時是以真麵目示人,匆匆將那鬥笠往
() 腦袋上一扣(),就打開門去問護衛(),這才知道那兩人早就被救了起來,先前她被劫.持時就想出手,不過最終被打斷,而今也各自在屋裡。
護衛得了指令去請人過來,葉浮光將門一合,轉身質問,“你不是也答應我會照顧好自己嗎?怎麼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最近熟讀兵書的小狗倒是懂了什麼叫做先發製人。
隻要她抓住沈驚瀾的傷不放,那小心眼的岐王就不能抓住她計劃裡的這個小小漏洞,詰問她怎麼將自己弄得這般難看。
沈驚瀾喝完了一杯熱茶,單手支著下頜,好整以暇地同她對視,發覺她沒有因為剛才蘇挽秋的事情再耿耿於懷,而是全部心神都拿來應付自己,心情莫名恢複稍許。
她連聲音都顯得遊刃有餘起來,不再如先前緊繃:“一點意外。”
其實並不是意外。
這是對上貴霜就會有的結果。
這個乾元確實是沈驚瀾迄今為止遇見過最強大的敵人,就像大衹真的得了天命、將那無與倫比的天賦賦予這位草原的寵兒。
即便生在動蕩的草原,但貴霜經曆的戰事毫無疑問並不及沈驚瀾,可是在一對一的戰局裡,即便隻是粗糙的、未經千百遍訓練的技藝,也足一力降十會,輕易與沈驚瀾打得旗鼓相當。
甚至……
她還在從沈驚瀾身上現學更多的經驗。
隻不過最後一個部下的死亡令貴霜臉色難看,她意識到自己孤勇勝過沈驚瀾並沒有用,等到周圍的人與這位岐王彙合,她難逃一死,竟然借著一搏,在重傷沈驚瀾的情況下,孤身闖出了包圍圈,騎著一匹馬縱身消失在草原深處。
這是貴霜在戰事裡的第一次退卻。
沈驚瀾下令讓人追擊,因為貴霜走前差點留下了一隻手,雖然在草原裡大宗人絕不可能將這位草原未來新王留下,但她要讓他們給貴霜製造緊迫感——
她要她傷勢無法恢複。
時刻被豺狼與惡犬相逼,睡也無寧日。
……
“咚咚。”
重新易容的葉漁歌在外麵敲響了房門。
推門而入之後,隻掃了一眼沈驚瀾的臉色,就放下藥箱,“嘖”了一聲,改而瞄了眼葉浮光。
葉浮光茫然且焦急:“看我作甚?她傷更重——”
神醫冷笑一聲,“我是在看看你究竟是怎麼樣的絕色,竟有人願意為你吊著那一口氣,不見你不肯瞑目。”
沈驚瀾被指出隻剩一口氣,早習慣了自己王妃家裡人的陰陽怪氣,當下也不生氣,還跟著也看了看葉浮光真容。
然後不疾不徐地誇讚:“嗯,確實絕色,令人朝思暮想,牽腸掛肚。”
葉漁歌、葉浮光:“……”
沈驚瀾微笑著詢問神醫,“不是麼?”
“……”
葉漁歌不說話了,對她冷漠道,“伸手。”
岐王伸出手,讓她把脈,幾息過後,葉漁歌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
() 著她,好像不知道她怎麼做到受這麼重的傷還能千裡迢迢從北境來到東海之上,甚至還射出那樣銳不可當的一箭。
她剛想說話,本來在旁邊等著的葉浮光覷見,一個箭步衝過去,抬手捂住她的唇,低聲威脅:
“不許陰陽怪氣!也不許說難聽的話!()”
之前的fg絕對不能再應驗一次!尤其是在沈驚瀾身上!
她經不起神醫半口毒奶!
葉漁歌麵無表情地垂眸和她對視。
聽見了沒??()”小狗語氣凶巴巴地強調,一副她不點頭就不鬆開她的架勢。
半晌後。
毒舌神醫還是選擇了讓步,不情不願地“嗯”了聲,在那股摻了她藥囊淡香的凜冽味道離開後,繃著臉,一字一頓地說著醫囑:“靜臥在床,休息幾日,換藥勤快,彆再動武。”
挑著說出這幾句人話似乎用儘了她一生的力氣。
葉浮光抓緊問,“多久能恢複?”
葉漁歌瞥了眼端坐著的那位,正欲啟唇回答,卻見沈驚瀾衝她很細微地搖了搖頭,神色裡露出幾分歉意:
“我沒那麼多時間。”
貴霜沒死在邊境,留給她的時間就不多了——
按照她臨走前與許樂遙的計劃,北境很快就會掀起新的戰火,沈驚瀾沒有躺在床上好好養傷的時間,還要應付被她的部下留在江寧城郊的朝廷來人。
葉漁歌習慣露出個嘲諷的眼神,一句“治不了等死吧”到了嘴邊,又想到先前在小舟上烏鴉嘴之後導致葉浮光受傷的結果,難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片刻後。
她神色冷漠地命令葉浮光:“你來罵她。”
她說不了難聽話,讓病患家屬來說總行了吧?
葉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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