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遙感覺自己頭更痛了。
她抬手揉了下額角,正想開口,忽然聞到風中很淡的一股竹子清香味,她記得這個宅院裡沒有種竹子。
習慣地往周圍看了眼,忽然瞥見一道轉身進入巷道的背影——
“!”
許樂遙酒一下子就醒了,冷聲對自己身邊伺候的人丟下一句,“你來處理,一會兒我回來不想看到她們。”
然後就二兩步追了過去,“小魚!是你嗎?”
聽見她聲音的葉漁歌停下步伐,在夜色隱匿的巷子裡回首看著她,神色裡見不出什麼端倪,仍一如既往,“方才是想來看看許大人恢複得如何,現在看來倒是我多餘操心了。”
想想也是。
以許樂遙在朝中長袖善舞的姿態,她若是有什麼小風寒,那些送藥的、想攀上門路的人,早就聞風而動
。
偏偏她被那天某人的狀態迷惑(),想著過來看看卐()_[((),結果好像打擾了什麼。
“不是——”
許樂遙腰間掛著的那些環佩隨她走動發出聲音,上麵一串獨特的橙花栩栩如生,與其他的都不相同。
她出聲道,“她們……都隻是那些無聊的家夥塞過來的,我對養這些姬妾沒有什麼興趣。”
葉漁歌神色裡出現幾分迷惑。
她不太明白許樂遙的解釋是為了什麼,畢竟就算是朋友,自己也沒有要多管閒事的意思,沉吟幾秒,語氣難得有些不太確定,“你……難道不是在鳶城時就死心了?”
許樂遙:“……?”
她也呆了幾秒。
才反應過來,葉漁歌將她剛才的解釋,誤以為自己在向她表明沒有改變過心跡,仍舊對曾經的岐王側妃、現在的皇後娘娘還抱有那種心思,所以才需要跟這位皇後的妹妹證明清白。
葉漁歌偏偏在這時候多勸了一句,“你沒有機會。”
許樂遙:“……”
雖然已經放棄了,但是聽到這話還是感覺心被紮到了。
然而想到沈驚瀾登上帝位之後愈發高深莫測,心思難定,除了皇後仍待她一如既往之外,其他人都會隱約懼怕這副天威的模樣,又覺得紮就紮吧,反正葉漁歌說的也是事實。
“我……”
她的手幾度抬起又放下,最終忽然按住心口的位置,“被你這麼一說,我又覺得我心裡堵得慌,多半是前幾日的風寒還沒好,渾身都不舒服,還是勞煩葉大夫給我看看吧?”
……
亥時。
安靜的宅邸裡忽然傳出一聲痛呼——
“啊!”
許樂遙捂著自己的手臂,不肯再伸回那方帶著藥香味的小枕上,表情是極度忍耐的模樣,竭力不讓自己顯得太猙獰,“你……何時下針這般疼了?”
葉漁歌表情淡然,手裡的銀針在燭光裡寒光閃閃。
映亮她的眼瞳。
她平靜地回答,“我的針隻在紮一種人的時候特彆疼。”
許樂遙條件反射地接,“哪種人?”
“裝病的人。”
“……”
許樂遙這次沒忍住神色,睜大了眼睛看她,莫名被喚醒了很多從前同遊時的陰影,捂著自己手臂,指下抹到血珠沁出的紅色。
葉漁歌看見她指縫裡漏出的紅,想將她的手拉過來,用旁邊沾過濃鬱酒液的乾淨帕子抹去那痕跡,結果才伸手,就聽見許樂遙的告饒,“行行行,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裝病,葉大夫大人有大量——”
“阿遙。”
對方倏然烙下的一聲稱呼,將許樂遙的話給打斷了。
就是這停的一下,沒護住自己的那隻手,重新被對方扣住了手腕,酸酸澀澀的橙樹在床前充滿攻擊性地生長時,她又見坐在床前的人居高臨下地垂下眼簾,極具探究地看著她:
“你最近很不對勁。”
“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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