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最後一次來。”
雪衣男子抱起古琴,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敖月睜圓了眼,掙脫起玄鐵鏈來,“為何是最後一次,不是說好要天天彈琴給我聽麼!為什麼?彆走!你彆走!”
“彆走!!!”
素白澈隱在暗處,望著眼眸漸漸染紅的天狗,“這般刺激有用麼,玄鐵鏈有淩夜下的禁製,他若能掙脫早就逃走了。”
“上古妖獸的後裔,血脈越是強大,越難覺醒,”童溪解釋道,“敖月雖在妖界叱吒風雲,但其實尚未覺醒血脈,他心中愛慕你,你突然離開會讓他情緒瀕臨崩潰,到了一定程度,上古血脈覺醒,實力能瞬間提升好幾個境界,便是淩夜都難以匹敵。”
素白澈心有不安:“若真幫淩夜擋,敖月收手不及,一掌打死我了呢。”
“富貴險中求!”
“萬萬不可,生命最可貴!”
童溪心裡唾罵了聲,恨不得殺了素白澈換個人輔佐,但無奈,隻能好言好語道:“敖月既能為你覺醒血脈,他若失手殺了你,便是用畢生修為也會把你從九泉之下拉回來。”
素白澈勉強妥協,悄無聲息離開無妄穀。
他身後,平靜的天空忽然變得灰暗,烏雲宛如巨浪般翻滾,夾著幾縷染血般的赤紅光暈,森冷詭異。
猶如遠古巨獸的咆哮聲,響徹清淩宗上空。
廣場一片嘩然,眾弟子們張皇失措地朝無妄穀方向望去,臉上露出幾分驚慌之色。
“怎麼回事,天突然暗了。”
“是敖月在叫,莫不是要掙脫玄鐵鏈了。”
“他若逃出來,宗門必然遭殃,我等該如何是好。”
台上數位長老麵色凝重。
“大比在即,敖月怎突然發起狂來。”
“速稟報宗主,敖月有異動。”
“你們且看無妄穀上空景象,”程儀天指向南麵,臉色難看,“我曾目睹過相似場景,是隻狐妖引起的,你們該聽過他的名字——裘月笙。”
四周靜了一瞬,眾人臉色皆變。
“·····三妖王。”
程儀天微微點頭,語氣沉重,“我懷疑,敖月擁有和他一樣的能力,若是如此,清淩宗在劫難逃。”
鄔誌額頭冒出冷汗:“確實不妙,宗主縱使能與之一戰,但大能者間的纏鬥,足有將清淩宗夷為平地了······”
“無妨,我們還有沈仙君,”一直沉默的言雲開口,穿著淡紫色長裙,嗓音清脆悅耳,“他若和宗主聯手,必能化解危機。”
周圍長老一頓,一言難儘地瞥了眼她。
言雲愣了愣:“你們不相信沈仙君嗎?”
“言長老,”程儀天無奈地歎口氣,“你沒把我說的話聽明白,就是宗主都難以在敖月手下保住清淩宗,他沈流······仙君,又有什麼能耐做得到,他若和敖月對上,不過是蚍蜉撼大樹,轉眼的手下敗將罷了。”
“程長老所言甚是,”鄔誌冷嘲一聲,“若敖月真逃出來,我敢斷言,沈仙君用他化神境的修為,是清淩宗人跑最快的那個!”
眾人商討間,卻發現令人膽戰心驚的嘶吼停歇了。
無妄穀上方,黑壓壓的雲層散去,
“此話當真?”
敖月恢複人形,凶神惡煞盯著麵前三人。
其中,青衫男子是他最為痛恨的,但莫名的,他目光不自覺投向了旁邊的紫衣男子,總覺得似曾相識,瞅其一眼,便忍不住心底躁動。
“不就想聽素真人給你彈曲子麼,”沈流響輕笑一聲,“通知一下就行了,素真人是何許人也,為了宗門粉身碎骨都不怕,何況是給你這般的大妖天狗彈琴取樂。”
敖月哼了聲,額心紅印消失不見:“算爾等識趣,沒有徹底惹火我,不然我都控製不住我自個兒。”
離開無妄穀。
淩華伸手,勾住沈流響的脖子不住誇讚:“可以呀你,三言兩語把敖月哄好了。”
先前天狗躁動,淩夜第一時間把他倆找來,準備趁敖月未激發血脈之力前,合力將其誅殺,誰知沈流響到來,不費吹灰之力讓發狂中的天狗溫順下來。
“你要勒死我了,”沈流響撥開淩華的手,輕咳了聲,“敖月雖是妖類,但並非無情草木,突然暴怒必有緣由,不問清楚便殺他,著實不公。”
淩華一愣。
這是在說宗主行為不妥麼。
他臉色微變:“宗主是擔心宗門有危險,你怎能······”
“無妨,師弟此言確有道理,”淩夜手負身後,視線落在沈流響身上,須臾又淡淡的說。
“但師弟謹記,修真界與妖界勢不兩立,兩界隔有如山屍骨,似海鮮血,所以來日,絕不可對任何妖族中人心慈手軟。”
沈流響愣了愣,點頭。
經敖月一鬨,浪費了些許時間,平定風波後,宗內大比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由於宗主仙君等人在觀看,清淩弟子們各個精神抖擻,在擂台上拚儘全力,打鬥得萬分精彩。
不過也有十分無趣的,實力差距過大。
一招秒。
周玄瀾下台,周圍議論紛紛。
“仙君親傳弟子就是不一樣,趙兄實力不俗,卻難在他手下過一招。”
“那可不,另外兩個親傳弟子,也如此行徑。”
“唉,比不過,畢竟有師尊,聽聞沈仙君昨日陪在他練了一夜的法術,你說放在之前,誰敢信?”
下午轉瞬即逝,周玄瀾十戰全勝,提早結束了初選。
他視線落在人群中,尋了半晌,沒發現師尊身影,黑沉眸子暗了暗,這時,腰間玉佩輕輕一抖,朝廣場後方的樹林方向歪了下。
沈流響藏在一棵古樹後,朝他招手,“快來,彆被人發現了。”
周玄瀾眸光微亮,迅速趕了去。
沈流響按住他肩膀,神神秘秘地蹲下身,掏出懷裡的東西,“剛溜去鎮上買的,熱乎著呢。”
油紙攤開,周玄瀾盯著三隻金燦燦的雞腿,陷入沉默。
沈流響烏睫微掀,拿起隻熱乎雞腿咬了口,鮮美肉汁刹那滿足了味蕾,渾身舒坦的說:“我好了,你呢?”
周玄瀾微愣,須臾唇角綻出一點笑意:“師尊覺得好,弟子便覺得好了。”
他注視著沈流響,看其一臉愜意地眯起眼,安靜吃雞腿的模樣,心頭微癢。
從未見過如此的師尊,就像是不知哪來的小妖崽,收了利爪,仰躺著露出雪白柔軟的肚皮,渾身上下寫滿人畜無害。
“你不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