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新抱緊,沈流響緩鬆口氣,眉眼輕抬,注視著昏暗光線中,周玄瀾硬朗冷峻的下頜線條。
褪去了少年青澀,五官愈發深邃立體,淺潤薄唇,鼻梁高挺,沈流響眸光一寸寸打量近在咫尺的臉龐。
似是察覺到視線,周玄瀾低垂了下眼簾,露出較少年時期,更為鋒利的眉眼。
捕捉到一眨不眨看著他的鳳眸,周玄瀾俊眉舒展,眼底透著一抹輕笑,“師尊看得清麼,弟子這有靈石,可照亮一二。”
被發現,沈流響匆忙挪開視線,四處掃了掃,看見後方石壁的時候,忽地愣了一下。
“不對,三麵無路,你從哪冒出來的?”
周玄瀾:“這陣可轉換地勢,我精通陣法,在陣中轉移方位不算難事。”
沈流響略一琢磨,睜大了眼,“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帶我離開這,還要跨這水潭?”
周玄瀾腳步微不可察的一頓,“弟子忘了。”
沈流響:“......”
想到周玄瀾若是沒忘,就不用擔心水潭下有蟲了,他心裡一陣涼颼颼的,但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任由周玄瀾抱著,窩在他懷裡。
過了不知多久,在山洞過於靜謐的氣氛下,沈流響倦意襲來,眼皮一下打起架來。
他打了個哈欠,問:“還沒走出水潭嗎?”
“是,”一片黑暗中,周玄瀾低沉的嗓音響起,“師尊困了,便睡一會兒。”
過往三年,沈流響每夜聽這聲音入睡,如今沒了距離,悅耳聲音清晰無比地落入耳中,反射性的睡意更濃了。
他含混不清的說:“那你尋路,記得找徐星辰,他一襲紫衣,長得貴氣,渾身上下透著未經社會毒打的傲氣。”
周玄瀾“嗯”了一聲。
解決後顧之憂,沈流響腦袋輕動了動,幾許尋覓,在他頸肩處找了個舒服位置。
沒一會兒,吐息變得均勻綿長,再醒來,他是被聒噪聲吵醒的。
“你是誰,為何抱著沈流響,快放開他!”
“他一動不動,是不是你給他下.藥了,你想對他做什麼?!彆動他,想要什麼與我說便是,靈石法器我應有儘有!”
“還不放開他?與我作對,可要想清後果,我的軒黃寶劍可不長眼睛!”
沈流響睜開惺忪睡眼,喊叫聲戛然而止。
他側頭望去,徐星辰手持一柄耀眼奪目的寶劍,擰起眉,目光警惕地看著周玄瀾,全身上下擺出防禦姿態。
他感覺到周玄瀾的威脅,又礙於沈流響在對方手中,擔心會傷及,一時之間,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隻能發動言語攻擊。
發現人醒後,徐星辰心中警惕攀登到了極致,思忖將其救回來的可能性。
正絞儘腦汁時,他聽見周玄瀾喚了聲“師尊”,而沈流響拍了拍他手臂,被放了下來。
“誤會了,他是我徒弟。”
沈流響走過去,將軒黃劍從徐星辰的手中取下,寶劍歸鞘,安撫地拍拍他肩。
轉而問徒弟:“你怎麼不解釋?”
周玄瀾看他維護徐星辰的模樣,眼神莫名,“他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徐星辰一聽意思,是怪他了。
正要反擊,看到周玄瀾一指地麵,說:“錯了。”
沈流響順勢望去,發現地上不規則地擺放了數百顆靈石,連起來像個法陣。
徐星辰在帝宮學過陣法,也頗有天賦,發現掉入陣中後,便一直琢磨破掉此陣,但用靈石推演半天,沒能找到陣眼所在。
“你也會陣法?”他心頭微驚。
周玄瀾蹲身,修長的手指撥動,將地麵雜亂的靈石重新擺放了遍,“方位錯了,如此找不到陣眼所在,現在試試。”
徐星辰將信將疑,略一施法,山洞內光芒大盛。
場景一轉,他們出現在了七王府邸中。
遠處傳來美妙的樂曲聲。
天空皎月高懸,光芒灑落在一座高台上,裡麵鶯歌燕舞,舞女妖嬈的身姿與歡快的琴樂相呼應,仿佛在舉行一場盛宴。
觀賞這幕的男子獨自坐在石階上,披著一件墨色狐裘,身後散著火楓般的赤發,挺鼻薄唇。
他手裡拎著一壇酒,仰頭灌下。
半數烈酒滾入嘴裡,半數從下巴流淌,滑過凸起的性感喉結,紛紛沒入大敞的衣襟。
飲完一壇酒,聞人秦眼皮微撩,看向幾位不速之客。
望見其中一人時,勾了下唇,英俊麵容添了一份野氣。
他拍拍手,樂聲停了,跳舞的姑娘們也儘數撤離。
聞人秦拎起空酒壇放在茶幾上,又伸手拿起酒壺,邊倒酒邊開口,剛被烈酒灼過的喉嚨透著幾分沙啞。
“諸位來我府邸,有何要事?”
沈流響將麵具給周玄瀾戴上,才帶他出現在七妖王視線中,聞言朗聲道:“來拿回一樣東西。”
聞人秦不問何物,隻笑著問:“我若是不給呢。”
一旁的徐星辰冷哼:“那便不客氣了。”
聞人秦陡地勾起唇,像聽到什麼大笑話,整個高台都回蕩著他的笑聲,“殺人奪寶並不少見,但在我麵前這般明目張膽的,你們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