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退散,化作青煙消失殆儘。
周玄瀾一把將人撈到懷裡,左額角流淌著鮮血,心跳仍未平複下來,“師尊有沒有事,弟子來晚了。”
血月他與淩夜打了一架,兩敗俱傷,但不知為何淩夜恢複能力比他還快,很快又殺來,沒多久分.身傳來麒麟城消息,欲引他來,幸而淩夜雖想殺他,但躊躇之間並未阻攔法術,讓他成功趕來了。
沈流響皺眉,從他懷裡鑽了出來,盯著額角看,沒有傷口卻血流不止。
鮮血順臉側一路滑下,在下頜滴落,他抬手輕摸了摸:“怎麼回事,流血了。”
周玄瀾稍作擦拭,探出沈流響體內空空蕩蕩的靈力,心下微沉,轉身瞬變目光落在聞人秦身上。
大陣既破,聞人秦身為陣眼受到的衝擊極為致命,大口吐出的血裡夾雜著內臟碎片,捂著嘴,烏紅的血順指縫滑落,染紅了大半隻手。
身形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
周玄瀾往前邁了步,眼底露出殺意,這時,一群混種擋在聞人秦前方,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壓,臉上露出畏懼之色但腳下不曾後退。
周玄瀾唇角勾起冰冷弧度,殺意更甚。
沈流響伸手拉住,對上他疑惑的神情,搖了搖頭。
這些混種將聞人秦視為神祇,能為之付出性命的王,若此時強行殺,他們必然擋在前麵,屆時會血流成河。
周玄瀾知他心思,微歎:“我沒有更好的方法。”
他雖是妖王,但聞人秦也是,想要這些混種臣服於他,難如登天,既然不臣服,便不會聽他命令,如此即便聞人秦身隕,這些人也會繼承遺誌,對人妖兩族進行報複,覆滅是遲早的事。
沈流響皺了皺眉頭,“如果告訴他們有詭丹,以後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妖界,會不會好些。”
周玄瀾看著他:“丹方聞人秦也有,我想會更信任他。”
沈流響無奈,這些混種隻認定聞人秦,若有更讓他們信服的人出現就好了。
正皺眉間,發現四周靈氣充沛了數倍。
驚訝之餘,他若有所感的抬頭。
半空多了一道虛影,白袍金冠,身旁伴著一隻火鳳,透著無上威壓,亂了一整夜的麒麟城忽地安靜下來,連往城外逃跑的妖也停下了腳步。
三界皆仰,帝雲宇。
“帝君?!”
沈流響眨了眨眼,來得太巧,莫非早算到一切。
他左右看眾妖反應,發現葉冰燃不知何時消失了蹤跡,略一思忖,猜去找劍宗弟子了。
劍宗弟子人多,又未掩蓋人的氣息,落在妖窩裡著實危險,待塵埃落定,帶劍宗一行人去卷雲閣安頓的好。
沈流響打量完,收回視線。
這些混種臉上的敬畏之色,與眾妖如出一轍,若是帝雲宇出聲開導,說不定能改變一些。
思及此,他心情放鬆了些。
而這時,後頸發熱,子蠱隱隱動了起來。
沈流響長睫微妙一顫,垂在身側的指不自覺收緊,表情逐漸古怪,後頸白皙的皮膚浮起一抹薄紅,漸漸攀升到耳後。
身體浮起異樣之感,他心下一沉,覺得不妙。
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在仰頭望著空中虛影,沒人注意他。
沈流響往後悄然退了步,想離開此處,忽地被反手拉住,“師尊去哪?”
周玄瀾本盯著半空帝雲宇,神情變幻莫測,但在他動作的刹那,察覺了動靜一把拉住,側過頭,對上一雙泛著驚色的鳳眸。
他皺了皺眉:“怎麼了?”
沈流響低頭歪了歪,避開直勾勾的視線,以免被看出不對勁,努力壓製著心底躁動,“我突然想起還有事,你在這,我去去就回。”
周玄瀾:“師尊臉怎麼紅了。”
“受傷了,”沈流響裝模作樣咳了聲,啞著嗓音,“我重傷未好,必須回卷雲閣休息一會兒。”
說罷,他甩開周玄瀾的手,轉身急匆匆離開。
但不及兩步,身後一縷風刮來,腰間多了隻修長的手,膝蓋一彎被周玄瀾攔腰抱起。
沈流響:“?!”
突然懸空,他心臟跳得漏了一拍,手臂下意識圈住了周玄瀾脖頸,目光落在利落的下頜線,再往上抬,不偏不倚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周玄瀾:“我抱師尊回卷雲閣。”
沈流響瞪大了眼:“我可以自己走,不用你送、抱。”
夜空不見星月,微冷晚風打在臉頰,他卻覺得燥熱無比,尤其是與周玄瀾貼近,那散出的溫熱氣息簡直像在勾引他。
沈流響身體微顫了顫,感覺要控製不住,頓如熱鍋上的螞蟻。
“不必管我,雖有帝父在,但你還是留在此處掌控大局的好。”他說著,劇烈掙紮起來。
不曾想,一掙紮落在腰間的手就收緊了些。
骨節分明的手指隔了層衣料,讓人清晰地感受到蘊涵溫度與力道,
沈流響腰身一軟,僵住不動了。
周玄瀾察覺異象,臉龐露出幾分疑惑,加快腳步朝卷雲閣走去,道:“有分.身在,師尊不必擔憂。”
沈流響:“?”
他反應過來,回頭望了一眼,人群中果然還有個周玄瀾。
是分.身還能周旋,主身的話......
沈流響心頭刮起涼風,細白長指微蜷,來不及過多詢問,隻懨懨道:“彆去卷雲閣了。”
周玄瀾腳步一頓,聽見低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