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響微蹙起眉,思忖片刻心下了然。
聞人秦所作所為傳遍三界,除了混種,無人容得了他,麒麟城眾妖也是恨他入骨,絕不擁他為王,但城中不可一日無主,否則定被周邊妖王分割占據,擁護新妖王以受其庇護迫在眉睫。
而九妖王,是絕對的人選。
其他尚且不提,周玄瀾破黑焰結界的那刻,散出的恐怖威壓震撼到每個人。
妖族慕強,自然有數不清的妖倒戈投誠。
“聞人秦在他手中,如何處置你們看著辦,”帝雲宇沉默一瞬,道:“回帝宮,帶上周玄瀾也無妨。”
沈流響覺得這話有些微妙,正想問是不是徐星辰說了什麼,玉簡一暗,落到了他手中。
沈流響將玉簡放回儲物袋,休息的七七.八八,掀開紗幔下了塌。
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名素衣女子,長得極為漂亮,但眉眼透著冷色,丹唇勾著長年累月積攢的涼薄意味,立在走廊宛如一朵布滿毒刺的花。
“我有辦法解決你體內子蠱。”
沈流響一怔,正要問這女子是誰,對方淺笑:“給你下蠱的人,安秦。”
沈流響眼角微斂,他重傷後醒來已在藥池中,沒有中蠱的記憶,“你不會突然改變心意來幫我,什麼條件?”
安秦陷入長久的沉默,半晌道:“留他一條性命。”
說罷,她又道:“九妖王收服麒麟城,必然不會容忍前妖王活在世間,但我知道你能說服他,我可以保證,以後絕不讓聞人秦出現在世人麵前,還有,”
安秦強硬了一輩子,此時語氣柔和了些:“外界想讓聞人秦死的人多不甚數,我會讓這些人相信他死了,不會給九妖王造成任何麻煩。”
沈流響盯著麵前女子:“你後悔了?”
他記得小柒曾說過,不知道為何娘親不喜歡他了,臉蛋上指甲劃破的血痕是娘親留下的,巴掌印是娘親留下的,小怪物也是娘親喊的。
安秦冷聲:“做了就是做了,有何後悔的,因為他,聞人度身中情花蠱,也能被嚇得找其他女人,連子蠱的控製都能掙脫出來,他不是怪物誰是。”
沈流響眼睛微眯起來,安秦繼續道:“我不是來求你,隻是做場交易。”
“情花蠱,子蠱隻會對母蠱產生反應,也隻能由母蠱安撫下來,但如今母蠱已死,你體內的子蠱失了目標,會變得更為躁動,一次比一次凶猛。”
沈流響一驚,比先前還厲害!
安秦看著他:“母蠱死後,也有一個好處,無需母蠱也能將子蠱安撫下來。”
沈流響:“怎麼安撫?”
安秦:“與人歡好,後續子蠱成長起來,更要日日夜夜如此,否則欲.火難以排解,隻有死路一條。”
沈流響:“......”
絕望寫在他臉上,好在安秦繼續道:“不過我今日發現世間存在另個法子。”
沈流響:“說。”
安秦:“既然如此,就是同意了。”
沈流響:“我儘力。”
安秦鬆了口氣,緩聲吐出兩字:“龍血。”
沈流響表情一變,眼神意味不明:“你如何得知。”周玄瀾真身是龍的消息並未傳出,妖界絕大數人都不知道。
安秦:“今日在城外,我看到九妖王自斷一隻龍角,硬破了陣......”
“你說什麼?!”
沈流響睜大了眼,夜風穿過指縫吹來冷意,“龍角,”
安秦點頭:“上古陣法何其難破,聞人秦就是未算到他真身是龍,更未料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才輸了。”
她看了看沈流響:“他既能為你連龍角都不在乎,想必你找他討些龍血也不難。不過有一點,我不建議喝,見效太慢,而且太過鋪張浪費,喝一碗龍血也隻能讓子蠱感受到一點兒威脅。”
安秦麵無表情道:“子蠱藏身在情花下,龍血越靠近越好,龍血鎮萬邪,它會害怕的不敢動彈,多來幾次,子蠱會自我毀滅。”
沈流響睫羽微顫,一時沒說話,直到安秦撂下一句“接下來該你”後離開,才回過神來。
他回了房間,沒一會兒,周玄瀾出現在門口。
周玄瀾換了身衣裳,發現沈流響好似在發呆,開口喚了聲“師尊”,嗓音聽起來還有幾分沙啞。
沈流響走了過去,一言不發地伸手,摸了摸他額角,之前無端流血的地方。
周玄瀾一愣,皺眉望了眼四周:“有人來過是麼。”
沈流響:“安秦,聞人秦母後。”
周玄瀾表情瞬變,眉宇浮起一抹戾氣,“苗族女子,就是她給師尊下的蠱,我以為逃了,沒想到還敢來,我去將人抓回來。”
沈流響抓住他袖口:“不必了。”
說罷,他盯著額角問:“是不是特彆疼。”
周玄瀾臉上戾氣散去,薄唇勾起,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正打算說不疼,忽地想起一事,於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疼——”
周玄瀾微低下頭,修長手指暗示性地點了點額角,“需要師尊......”
摸一摸。
但這三字,周玄瀾莫名說不出口,於是指尖又在額角點了點,希望師尊明白他的意思。
沈流響愣了愣,半晌失笑:“你怎麼和小朋友一樣。”
周玄瀾臉上疑惑,正要抬起頭問,輕淺吐息灑落在額角,接著柔軟的唇瓣在上麵輕碰了一下,猝不及防在他心頭撓了撓。
周玄瀾一怔,僵在了原地。
這邊沈流響親完,耳梢微紅:“這下不疼了是不是。”
怎麼突然跟他撒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