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瀾眸光微凝,視線落在低垂的烏睫,緊抿的唇角,當即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沈流響在想什麼,會突然變了臉色,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略一思忖,周玄瀾低下頭,薄唇在緊抿的嘴邊輕碰了下。
對上倏然睜大的鳳眸,他俊容露出笑意。
沈流響尚未反應過來,唇角隻剩下一抹溫熱氣息,不過輕軟微癢的觸感記憶猶新,在腦海不斷重複。
他耳根紅了紅:“突然這樣做什麼?”
周玄瀾盯看他,唇角勾笑:“師尊不高興,做弟子的自然要哄一下。”
沈流響眉梢一挑:“我沒聽說,彆人家的徒弟要如此哄師尊。”
“因為彆人家的徒弟不叫周玄瀾,”周玄瀾湊近,低沉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彆人家的師尊,也不是獨一無二的沈流響。”
沈流響原本僅是薄紅的耳朵,聽罷,蹭的變得通紅,趕忙拉開兩人距離。
不妙。
他好像被勾了,後頸隱隱開始發燙。
沈流響從儲物袋掏出清隕丹,倒了顆,一口吞下,對上周玄瀾欲言又止的表情,正要說話,感覺到元嬰那邊傳來的動靜。
沈流響愣了下,對周玄瀾道:“要不你現在就跑?”
周玄瀾:“?”
***
寬敞明亮的房間裡,巴掌大的元嬰立在書案上,兩隻小手抱著墨塊,繞著硯台轉圈圈。
癟著嘴,表情很是委屈。
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哪裡是玩,分明是要他做苦工,當個磨墨的小家夥。
不知過了多久,帝雲宇收回落在卷軸的視線,轉而望向磨墨的小身影,見他微張開嘴,累得長籲口氣。
雖然一臉委屈,但一直很努力的磨墨。
帝雲宇唇角勾起微末弧度,三歲時的沈流響,行為舉動倒是比現在那個乖巧。
元嬰察覺目光,眨了眨眼睛,“渴了。”
帝雲宇:“元嬰不會渴。”
元嬰鼓起腮幫:“那我餓了。”
帝雲宇:“元嬰不會餓。”
元嬰頓如霜打茄子,垂頭喪氣的嘀咕道:“可是想嘗嘗味兒呀。”
帝雲宇盯看他一會兒,本想說元嬰嘗不出味兒,話到嘴邊消失了,起身端來果盤,“要什麼?”
元嬰將墨塊靠在身上,騰出一隻手,伸出短小白嫩的食指,朝金燦燦的橘子指了指。
帝雲宇遞了去,然後看到元嬰張開小嘴:“啊~”
“.......”
帝雲宇沉默一瞬,淺色眸光落在縮小版的沈流響身上,發現對方納悶地瞅了眼他,繼續:“啊~~”
帝雲宇:“......把手伸出來,抱著吃。”
元嬰看著近在咫尺的橘子,又仿佛遠在天涯,不由紅了眼眶,軟糯嗓音透出哭腔,“隻有一隻手……抱、抱不動。”
帝雲宇視線劃過元嬰空閒的右手,落在另邊,左手還抱著快與他一般高的墨塊。
“你把墨錠放下。”
元嬰聳聳鼻尖:“還沒磨好呢,”
他抱緊墨塊,嘟囔道:“不是說不磨好墨,帝父寫不了字麼。”
帝雲宇愣了愣,半晌把橘子遞到他嘴邊,“我記得你不剝皮。”
見狀,元嬰先前委委屈屈的小臉,瞬間綻開笑靨,埋頭用力咬了咬,在橘皮留下輕淺牙印。
片刻,抬頭眉眼彎彎:“甜的。”
帝雲宇道:“又騙人,你嘗不到味兒。”
元嬰嬉笑:“不用嘗味兒,帝父喂的橘子定是甜的。”
話音落下,四周陷入沉寂,片刻,帝雲宇失笑道:“你倒是嘴甜。”
聞言,元嬰怔了怔,疑惑道:“帝父為何知道,這事隻有本座哥哥知道啊。”
帝雲宇笑意斂去,問:“本座哥哥是誰?周玄瀾?”
見沈流響的元嬰點點頭,帝雲宇問:“為何隻有他知道?”
小元嬰眨眼,給帝雲宇演示似的,仰頭嘟了嘟嘴。
“因為隻有他嘗過。”
室內靈氣一凝,仿佛受到某種強大至極的壓迫,停滯在空中。
過了許久,四周靈氣才繼續流動。
帝雲宇放下橘子,瞥了眼“嘿咻嘿咻”繼續磨墨的小身影,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手。
剛才下手似乎輕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