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麼?
“你不記得了?”淩夜指向旁邊假的那份,語氣莫名,“很久以前,有次出宗,你用它卷了兩個糖人送與我,我以為是廢卷,直到前不久,它突然產生異樣,我發現是帝君的東西,調查下去,才知曉與幾百年的凶獸有關。”
沈流響愕然。
竟然原身送的,拿帝君的卷軸包糖人......
他輕咳了聲,沉默片刻,問:“師兄既然知道與凶獸有關,特意從修真界趕來,是何目的?”
淩夜道:“加固封印。”
沈流響微睜大眼,鬆了口氣,他就覺得,淩夜應當不會有將窮奇放出危禍世間的想法。
略一思忖,他道:“我想把卷軸給帝父,或許能修複。”
淩夜若有所思,如此看來,帝君不知凶獸在何處了,否則不會讓沈流響來尋,能從卷軸知道的消息,他已經掌握了,留著也無大用,便讓沈流響拿了去。
淩夜近日已尋了不少秘境,來看沈流響純粹意料之外,見他安好,便打算繼續去城外尋凶獸,隻是眸光又一次瞥到沈流響脖頸,腳步微頓。
他沉默幾許,再次問:“是周玄瀾嗎?”
沈流響將三張卷軸收好,聞聲疑惑道:“師兄指什麼?”
淩夜一言不發地指向他脖頸,沈流響愣了下,抬手納悶地摸了摸,從儲物袋掏出銅鏡,目光朝內探去。
“?!!”
頃刻,鏡麵俊美白皙的臉頰,染了一抹紅暈。
沈流響忍不住低下腦袋,恨不得找條榻縫鑽進去,他將被褥攏起裹緊脖子,嘴上磕磕絆絆的說:“啊......這、這個......被蚊子咬了,隻是這個蚊子恰好姓周。”
末了,他想幽默的嗬嗬兩聲,但見淩夜一聲不吭,也笑不出來。
“師兄......”
沈流響心裡忽地有些不是滋味,“師兄為何非要取他性命,若因為妖族,當今世上那麼多妖,他隻是其中之一,為何偏要針對他。”
淩夜眼神淡漠:“因為他不是當今。”
沈流響心裡一緊,旋即聽到淩夜語氣微緩,像哄小孩一般對他道:“師弟換一個如何,會有更好更合適的。”
沈流響臉色瞬冷:“不換——不要——”
淩夜大概沒想到沈流響會突然生氣,眉頭微皺,片刻輕歎了聲:“除他之外,你選誰都可以。”
“這話似曾相識,”
沈流響微眯起眼:“師弟記得,師兄說過誰都可以,唯獨素白澈我不可喜歡,如今成了周玄瀾,師兄怎麼變得如此快。”
淩夜怔了下,仿佛才想起有這人,“對,他也不行。”
沈流響:“為何,師兄喜歡他?”
“喜歡......什麼感覺......如你對周玄瀾那般嗎?”淩夜唇角噙起一抹輕笑,語氣卻很是寡淡。
“我沒有這樣無用的情感。”
“至於為何不讓你喜歡素白澈,”淩夜解釋道:“他是我命定的道侶,師兄沒法讓給你。”
沈流響脫口而出道:“是三生石嗎?”
見淩夜點頭,沈流響略一蹙眉:“師兄何必把這東西看得如此重,己要隨心,師兄不喜歡他,讓他做道侶有何樂趣,以後若是遇見喜歡的......”
“錯了。”淩夜出聲打斷。
沈流響:“哪錯了。”
“這是你的道,不是我的,”淩夜麵色嚴肅,“修道者,有人順應天命,有人逆天而行......我的道是前者,是順應天命,是天道。”
此言一出,沈流響便知多說無益。
既然順天命是淩夜的道,若他有所違背,才是犯了修真大忌,多年修為會毀於一旦。
他最後問了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除掉他,也在師兄的道裡麵嗎?”
淩夜:“在。”
沈流響無奈:“既然如此,師弟來日就得與師兄為......”
淩夜靜靜看著他,臉上沒了一貫的溫和笑容,而“敵”字,沈流響卻是說不出口了。
他想起夢魘獸挖出的記憶。
本以為,自己不是原身,沒有與淩夜數十年的師兄情,也沒有從小到大追在師兄身後的樂此不疲,“為敵”兩字沒那麼難說,但話到喉間,卻像被什麼堵住了般,最後一字說不出口。
仿佛說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傷的不隻是淩夜。
沈流響轉口道:“我不會讓師兄如願。”
淩夜盯著他沉默良久,抬起手,摸了摸他發頂,一言不發地走了。
周玄瀾按沈流響的口味挑選話本時,耽擱了些時間,回房後,身為妖族敏銳的感知力讓他瞬間察覺到,室內有另一縷尚未消散的氣息。
周玄瀾緩步來到榻前,看到下頜擱在枕頭,全身裹著軟被,猶如蟬蛹一般,神情懨懨躺在榻上的沈流響。
“師尊怎麼了?”
沈流響發現是徒弟回來了,打起點兒精神,連著被子,一鼓作氣地彈起坐到榻上,“都買回來了嗎?”
周玄瀾將東西全部擺在他麵前,發現立在榻前,不知名的氣息最為濃鬱。
俊眉微動:“誰來過?”
沈流響心裡嘀咕,淩夜離開有一會兒了,這都能被發現......
不過他本就沒打算瞞著,白皙下頜輕點了點,道:“喂我吃個糖人,就告訴你。”
周玄瀾勾起一邊唇角,修長的手指撥開糖紙,遞了去。
沈流響一臉享受地眯起眼,像條等待投喂的鹹魚。
很是配合地仰起頭,紅唇微啟。
“啊~啊~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