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季月繼續趕稿,江楓上樓睡午覺,等江楓一覺醒來下樓季月還在趕稿。
美術生,惹不起惹不起。
去廚房,江楓找到了王秀蓮同誌今天早上買的山藥,洗淨去皮切塊,一次性切出十盤的量,再去雜貨間翻出散稱的白糖,準備工作算是做好了。
油底沉糖是魯菜廚師的絕技,一鍋油上麵炸主料下麵熬糖,主料炸好的同時進行拔絲,對廚師火候的功力要求非常地高。
之前在記憶裡江慧琴做拔絲山藥是兩口鍋同時燒製,這種方法與油底沉糖有異曲同工之妙,江楓在學了油底沉糖之後,一度懷疑江慧琴是不會油底沉糖才轉而用兩口鍋同時開火的方法。
拔絲山藥作為拔絲菜中的扛把子,各種傳說號稱都能往它頭上套,最靠譜的要屬《素食說略》裡的:去皮,切拐刀塊,以油灼之,加入調好水冰糖起鍋,即有長絲。但以糖炒之,則無絲也。京師庖人喜為之。
吃時趁熱,糖絲能拔一丈多,一丈3米多,江楓不敢想象什麼樣的拔絲山藥能拔出三米多的絲,他做的能拔出二十來厘米的就到極限了。
而且用油底沉糖的方法來做經常翻車。
以他目前的火候水平,想要能真正做好油底沉糖太難了。油底沉糖江衛國和江衛明都會,不同的是江衛國是按照小時候的記憶,後來自己逐漸摸索出來的,野路子。江衛明是當年江承德手把手的教的,正統江家菜技法。
江楓的油底沉糖就是江衛明教的,可以算得上是江楓目前所學的最高端的技術了,就是掌握程度很爛,動輒翻車,十盤拔絲山藥裡能有兩盤拔出絲就不錯了。
江楓把之前江衛明所有的教導都重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開火,倒油,下糖,炸料。
一通胡亂地操作之後,有4盤拔出了絲。
其中有一盤還是超水平發揮的,糖裹得很均勻,糖絲細密。江楓按老爺子的吩咐每盤都拍了照片和視頻,最成功的那盤更是拍了個足足兩分鐘的小視頻,他還特意用筷子夾了一塊展示了一下拔絲。
江楓把其餘九盤做好了的拔絲山藥放到外賣箱裡,端著最成功的那盤出去給季月嘗嘗。
季月依舊在原位趕稿,江楓懷疑她這幾個小時都沒有動過,排排她的肩,道:“來嘗嘗拔絲山藥,記得蘸水。”
“啊?哦。”季月一臉恍如隔世大夢初醒的樣子,呆滯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拔絲山藥放進嘴裡,下一秒就跳了起來。
“臥槽,燙死我了。”季月當場就把嘴裡的拔絲山藥吐出來了。
江楓無奈地道:“剛出鍋的還是熱油炸的能不燙嘛?我剛剛都說了讓你蘸水,對了,你過年欠了多少稿?”
“不多,就十幾張。”季月被這麼一燙反而燙清醒了,去拿抹布處理自己剛剛吐出來的拔絲山藥,“沒事的,我肯定能在交稿日前畫完。”
“什麼時候交稿?”江楓問道。
“大後天。”
江楓:……
沒救了,你等死吧。
鴿子癌晚期。
把自己創造的垃圾處理完,季月重新坐下夾了一筷子山藥,還熱著的山藥頓時拔出了長長的糖絲,季月不由得一聲驚呼:“哇,居然真的能拔出絲!”
“這是…拔絲山藥……”江楓道。
“我知道啊。”季月說著,把山藥塞進嘴裡,細細嚼了幾下,誇道,“可以啊,比我寒假在我家那邊的餐館裡吃的拔絲地瓜強多了。”
江楓等的就是這句誇獎,他也覺得自己這道拔絲山藥做得不錯:“你原來吃拔絲菜都沒有拔絲?”
“28塊一份的拔絲地瓜,哪兒來的絲。”季月道,“88的披薩都不給你拔絲,還非得雙倍芝士才能拉出絲。”
江楓回廚房端出一盤火候不對沒拔出絲的失敗的拔絲地瓜,問道:“和我這盤一樣嗎?”
季月嘗了一筷子,道:“比你這盤難吃多了,不過我去的那家館子是主賣羊肉的,可能他們家師父不擅長做拔絲地瓜。我吃的那盤兒,彆說絲了,地瓜都粘在一起了,厚厚的糖層跟冰糖葫蘆似的,含在嘴裡不嚼稍微好一點,一咬那真是甜死人了。不過那地瓜挺好看的,橙紅的,不吃外麵那層糖單吃地瓜還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