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轉過身,影子在火光下閃動,陸時就站在不遠處,像一座巍峨聳立的山峰,永遠沉穩靜立,注視著他。
走到他身前,林言抿直了嘴唇,輕輕伸出手,環住男人的腰,很輕、很快的蹭了蹭:“充個電,我馬上就好,哥。”
陸時也溫和的擁住他,低低的“吼”了聲。
小人類現在情緒低落。
它很焦躁,又莫名的心軟。
兩人互相依偎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跑動聲。
偏過頭,林言發現寧舒羽被薑瑞扛到肩上,阿偉等人緊隨其後,慌不擇路地奔逃,連原地正在煮的罐頭都不要了。
變異種眼神一變,頓時準備追擊。
林言卻拍拍他的手臂,笑意幽冷:“不用追。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寧舒羽嗎?寧舒羽的福報,可在後頭。”
……
人群順著東門入口的木箱,怎麼來的,怎麼跑回去。
跳出窗口,薑瑞胸膛一痛,狠狠咽下鮮血。
東門口的喪屍已經被蘇野解決完了,地上全是焚燒後的黑土。
一行人立刻借勢,逃到悍馬車停車的地方,才歇口氣。
薑瑞把悄無聲息的寧舒羽放下地,這一路他自己也累的厲害,如今看見寧舒羽的模樣,才覺得觸目驚心。
斑斑血痕沾在臉上,寧舒羽目光空洞灰敗,氣若遊絲。
“舒羽?舒羽你怎麼了?”他焦急的問。
阿偉懶得理這對死gay,嫌惡的撇了撇嘴,走向另一旁。
寧舒羽隻虛弱的、低低的叫:“隊長,我沒有殺了他們……我沒有……”
薑瑞一窒,“舒羽。”
寧舒羽眼眶微微凸起,他遊離的目光定到薑瑞臉上,無動於衷。
薑瑞卻膽寒的看著他的眼睛,大腦空白中,無數陰暗的念頭忽然浮上心頭,薑瑞看著不能動彈的寧舒羽,忽然伸出手,在寧舒羽反感的視線中,摸了摸他的眼睛。
“你乾什麼?”寧舒羽嗓音粗糲的問。
薑瑞輕聲道:“舒羽,你還沒發現嗎?你被喪屍病毒感染了。”
在寧舒羽凝固的視線中,薑瑞伸出手,繼續撫摸著他的眼睛,感受著手下並不平滑的觸感,他竭力控製住自己激動的呼吸,“不過你彆害怕,我不會讓他們把你扔掉的。”
寧舒羽抖著手,扒著悍馬車的車窗,看清自己凸起的眼眶。
他害怕的想要尖叫,想要發怒,聽到薑瑞篤定的話語,他立刻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薑瑞身上,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他建立基地的目標還沒完成,他怎麼能死?!
“薑瑞!”寧舒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薑瑞的手:“救我!彆丟下我……彆丟下我!”
薑瑞興奮的麵皮微微抖動,看著驚慌失措的寧舒羽,他徹底聽從了內心的想法。
“我會幫你的,舒羽,彆害怕,以後……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再見外人了。”
*
此時此刻,商場四樓。
借著寧舒羽等人留下的火堆,林言隨手丟了點柴火進去,讓它們更充分地燃燒。
“寧舒羽是掠奪者。”他肯定道。
係統還在懵逼:“你哥是關係戶吧?怎麼每個男主都是他?”
林言耳朵一動:“什麼意思?以後世界裡的男主都是我哥?”
“啊?真的假的?你確定嗎?”係統問。
一人一統驢頭不對馬嘴的交談幾句,全都沉默了。
幾分鐘後,林言先打破沉默:“算了,人啊,不要想那麼多以後。先把這個世界過完再說。”
從口袋裡掏出十二個高級晶核,林言嚴肅的拉住變異種的手,對他道:“哥,你把這些能量吸收了吧。”
劇情裡有說過,變成喪屍王的陸時就是因為汲取了過多能量,才略微恢複了一點神智。
林言現在手頭隻有十二顆高級晶核,不過中級和普通晶核,他還有很多。
商貿城內外如今還有不少遊蕩的喪屍,不夠了再殺,比其他地方方便。
重新帶陸時回到下午的監控室。
林言守在門口,看著陸時閉眼吸收晶核。
看著看著,係統忽然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可怕。
不等它詢問,林言忽然輕嗤一聲,陰陽怪氣的學了句:“隊長~”
那邊剛吸收完一顆晶核的變異種敏銳的抬頭看來,頗有些坐立難安,它沉默的捧著晶核,不知該說什麼。
最後,它低低的、溫馴的“吼”了聲。
林言托著腮,笑眯眯的打量他,“繼續吸收吧,哥,我沒事的。”
變異種小心翼翼地閉上眼睛,繼續吸收。
寂靜中,林言的眼神又變了,這一次他沒說出聲,而是不冷不淡的在腦海裡哼了聲。
“我們是一個小隊~”
係統:“……”
係統:“你不行就去打陸時一頓。”
“我是這種人嗎?”林言勾著笑,笑得卻有些陰惻惻:“等陸時醒了,我會好好問他的。”
十二顆晶核很快吸收完畢。
陸時開始吸收中級晶核。
時間漸漸流淌,陸時很快又開始吸收低級晶核。
蹙眉想了想,林言掩上門,把高達機器人從背包裡拿出來,在係統抗議前,喂了它一顆晶核,讓係統幫忙守門。
接著,他動作飛快地掠出商貿城,路上看見喪屍順手殺了,跑到陸巡車停留的地方,把儲備的所有喪屍晶核都找出來,又快速趕回去。
趕回去後,林言把剛找到的晶核也交給陸時。
與陸時指尖短暫相碰。
林言眸色一動,有溫度了。
他眼睛亮起來,繼續守在門口,從天亮守到天黑,後半夜有些困了,林言無情的叫醒係統,讓它守夜,自己靠著門框,懶洋洋閉眼小憩。
再睡醒,已是晨霧冥冥。
監控室內唯一的窗戶被晨風吹的晃動,暗淡灰蒙的光線斜斜灑入。
林言睡眼惺忪,不經意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
坐在窗戶下的男人望著他,臉上的血管仍然呈黑色,卻沒有之前濃鬱,更偏向深灰色。蜿蜒凸起的深灰血管舒張,從他冷硬的下頜線,擴散到蒼白修長的脖頸。
五官變得清晰後,他看起來沒有那麼浮躁、年輕。
相反,身上充滿了軍隊留下的冷峻與威嚴,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他靜靜望著林言,眼底仿佛一汪深邃無邊的海。
“你好。”
他開口道。
嗓音沙啞、粗糲,有著許久未曾開口說話的緩慢。
“我是陸時。”
林言還在懵,陰影已經壓下,男人步伐沉穩的朝他走來,結實溫暖的臂膀一抬,便將盤腿坐在地上的林言整個抱進懷裡,輕鬆的邁步向外走去。
“有一夥陌生人正在向這裡趕來,我們該走了。”他道。
林言坐在他胳膊上,鼻尖碰著他的胸膛,兩條腿晃在空中,狐狸眼睜得圓圓的,鴉羽般的睫毛眨了眨,又茫然,又呆愣。
“那個……”他感覺腿下的胳膊顛了顛,男人正在下樓,軍靴發出沉穩肅然的聲音,一隻手也抬起,寬厚溫熱的大掌蓋住他後腦勺,護著他的身體,“我叫林言。”
雪白的臉頰被摁的貼著男人胸膛,林言趴在對方懷裡,探頭探腦,努力往後仰頭,試探的盯著陸時。
“我叫林言。”他忐忑的重複了一遍。
陸時也低下頭,與他對視。
那雙鋒利狹長、冷峻嚴厲的眼睛裡漸漸蕩開笑意,看著比自己小了五歲的青年,陸時彎下嘴唇,輕聲應:“我知道。”
“你是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