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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林言？”
耳邊是模糊又嘈雜的人聲。
身體仿佛泡在柔軟的水流中,沉沉浮浮。
一股難言的疲憊感席卷而來，林言感到放鬆，他像是位於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這地方使他哪怕無法睜開眼睛,也能安然入睡。
……
快穿總局。
103房間門。
房間門內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穿著防護服的研究人員忙碌的記錄報告,在他們麵前,一架架半圓形機器散發著朦朧淺淡的微光，被精密粗壯的機械手臂半撐著托離地麵。
半圓形機器外置透明玻璃,能隨時觀察內部員工的情況。某一時刻,其中一架機器忽然顫抖，三名工作人員第一時間門察覺到不對，迅速走過去。
“工號：3701,姓名：林言，目前情況：提前蘇醒,預計蘇醒時間門：夜晚21時37分。安娜,聯係後備小組，讓他們趕快準備好療養室、食物以及營養劑。”
安娜：“是。”
103室有員工提前蘇醒的消息轉瞬便插上翅膀,飛往各大研究室。
快穿總局也第一時間門收到消息。
老局長本來還在慢悠悠的喝著茶，一聽這消息，登時瞪大了眼，從椅子上竄起來：“提前蘇醒？林言這小子……又提前蘇醒了？？？”
助理不解的看他：“林言？”
老局長擺擺手,穿上夾克衫,馬不停蹄的往外走：“咱們局去年的金牌宿主,以前執行的是工具人任務，給各個世界的男主當小弟，結果——”
“那些男主非要跟他處對象,局裡怕給他造成心理陰影，直接把他召回，給他塞了新的任務，讓他去其他世界發光發熱。”
實在說不下去了，老局長眼皮抽了抽：“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又有種不祥的預感。”
助理已經趁這段時間門查到林言的個人信息，一臉恍惚，不可思議的喃喃：“可、可這位林言宿主……拯救任務也全部成功了啊？！”
4個金閃閃的S＋呈現在眼前。
其中最難的自我拯救任務，竟也被用最短的時間門通關成功。
老局長：“……”
老局長：“？”
他神情嚴肅，幾秒後，迅速轉身，回辦公室。
“局長？”助理困惑。
老局長：“彆出聲，我打個電話。”
*
林言在蘇醒後的第二天看見了前來看他的老局長。
老局長還是跟以前一樣，黑夾克藍襯衫，一雙尖頭皮鞋能穿到地老天荒。
快穿局員工福利是所有局裡最優越的。出了穿越室，林言就被轉送到療養室，營養針、全套體檢一個不落。
療養室靠海，窗外一片碧海藍天，此時海風徐徐，吹起室內湛藍的窗簾。
床頭櫃上的百合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老局長手裡提著果籃，撂到床頭，找了個位置坐下。
林言正在啃蘋果，藍白條紋病服寬寬鬆鬆，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他靠著棉柔靠枕，臉色有些蒼白，濃發黑眸，瀲灩的睫羽稍抬，如若染著濕意，無端顯得可憐落寞。
對上這張臉，老局長心裡的八分擔憂也擴大成了十分。
“怎麼了？”他問：“上次出來不還好好的，怎麼這次任務做完，心理中心那邊說你有抑鬱傾向？”
心理中心會給每一位快穿局宿主做心理評估。
一旦數值低於某個區間門，這位宿主接下來半年都不能進行任務。
老局長打小看著林言長大，算半個爹。
林言沒瞞他，懨懨的答：“……有點心累。”
‘卡擦’。
他發狠的咬了口蘋果，盯著虛空：“叔，你說任務世界裡遇到同一個男主的概率有多少？”
老局長：“什麼有多少？你怎麼問這個問題。”
沒發現老局長是在避而不談，林言咽下脆甜的蘋果，垂著眼：“……沒怎麼，就是突然想到的。”
“你才剛從任務世界回來，先彆想這些有的沒的。”老局長語重心長：“梁朗他們任務也做完了，過兩天等你過了靜養期就能來看你。你不是想出去旅遊嗎？這次任務獎金已經打你賬戶上了，該玩玩，出去散散心也好。”
聽到獎金，林言勉強提起些興趣。
他拿過手機，查了下賬戶餘額，眼皮猛地一抽：“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叔，你可彆乾那違法犯法的事，你就算乾了你也彆打我賬戶上啊——”
老局長神情沒繃住，差點上手，“胡說什麼！你做的這些任務都是快穿局落灰的老任務了，因為難度係數太高，從開始到現在就沒人完成過。這些年獎金積壓的越來越多，哪裡是我給你開的後門！”
“那也太高了。”林言咋舌。
老局長：“不敢要？不敢要給我。”
林言眨眨眼，笑眯眯的收起手機：“要的要的。我這不是突然暴富，有點落不到實處嘛。”
“這就落不到實處了？”老局長意味不明的睨他一眼，看他嘴乾，給他倒了杯水，特意泡進去兩朵小菊花，邊泡茶，邊說：“你啊，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林言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叔，你說什麼呢？”
老局長端著水杯過來，嫋嫋熱氣蒙住他的臉，他蒼老厚實的大掌揉揉林言的腦袋，“沒說什麼，你先安心休息，有什麼事，叔幫你處理。”
快穿局事務繁忙。
老局長沒法久留，直到他離開，林言也沒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出口。
萬千任務世界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變化，遇見同一個npc的概率少之又少。
林言捧著茶杯，出神的望著窗外。
……哥，你究竟是那千萬分之一的偶然，還是我為了擺脫痛苦，而自我催眠出的幻象。
*
休養期間門，林言還特意去看了係統。
係統是快穿局的人工AI。
因為林言用大把積分給它兌換了身體，它現在頂著毛茸茸的小狗身體，水汪汪的眼睛一看見林言就落了淚，狗嘴吐人言的跑過來——
“宿主！嗚嗚嗚嗚嗚，我好想你！”
林言抱住狗子，擼了把它順滑的皮毛，由於手感過分的好，他忍不住多摸了摸：“我的任務都完成了，你以後要做什麼？”
係統小狗瘋狂搖尾巴，嘚瑟：“我升官了！快穿局一共一萬多個人工智能，我現在不用被分配新宿主了，隻需要幫助主係統維持各個世界的平衡！”
主係統。
林言對它挺有印象。
是個會CtrlC+CtrlV的厲害統。
係統被分配到這位手下，感覺以後活不會少。
林言看看興奮的狗眼晶亮的係統，憐愛的繼續擼毛，“真好，加油乾。”
係統：“宿主你呢？你跟……”
它擔憂的看著林言，蹭蹭林言的下巴，沒有把話說完。
林言一頓，垂下眼睫，笑了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係統默默蜷到他懷裡，任由他出神的擼。
半個月後。
禿了一圈的係統火急火燎的公派出差了。
臨走前留下通訊，認真表示自己目前要以事業為重，請林言以後有事就打電話，彆再來霍霍它的毛。
林言：“……”
*
脫離了任務世界，林言的生活日漸走上正軌。
梁朗是他發小，兩人打小一塊長大，同樣都是孤兒，被快穿局愛心福利院收養。
梁朗做的是炮灰任務，平均每個任務世界停留的時間門不超過五年，要麼為主角獻出生命，要麼跟主角作對，天涼王破。
快穿局員工福利極好，兩人住在員工宿舍7號樓3層。
門對門，經常一塊下館子。
回到現實的第三個月，梁朗在美.團購入一張火鍋店四人餐票。
深秋的傍晚溫度較低。
天黑得快，街燈一盞連著一盞亮起。
路上行人們行色匆匆，烤紅薯和烤栗子的香氣飄蕩在人行橫道上，吸引不少貪吃的孩子。
進了火鍋店，店內熱火朝天。
梁朗要了兩瓶啤酒，跟林言一塊喝。他很熟悉林言的性格，火鍋吃到一半，紅油鍋裡飄著牛肉丸、藕片、金針菇，梁朗撈了一塊最大的牛肉丸，沾了麻醬，問：“還沒放下？”
林言吃的唇瓣微紅，從進火鍋店開始，就有不少人在關注他。
紅油鍋越煮越香，他吃的滿頭大汗，脫了外套，隻穿著一件寬鬆的灰衛衣，濃發白膚，烏眸清朗，乾乾淨淨的，壓著眼睫回答：“喊我出來就是說這個的？”
“我也不想說，”梁朗歎氣，苦惱的撓撓後腦勺：“主要是你這個狀態，不光我擔心，蔣叔蔣嬸他們也擔心。”
“我沒事。”林言道。
梁朗：“那你一直遞交請求回崗工作的報告？”
林言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