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將在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雙手抱胸,臉上的敵意一如既往,並未減去多少:“你找由子姐做什麼?”
“你一直跟著?”鬆雪不答反問,似笑非笑,“如果鬆本同學知道了,大概不會很高興吧。”
鬆本由子的脾氣確實很好。但是,越柔軟的表麵,就有越強硬的內裡態度。
這一點,她身邊的密友不會不清楚。
川原的眉毛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並沒有退縮:“你以為我會怕這種威脅嗎?”
兩人隔著一米半的距離,鬆雪還是第一次有機會仔細地觀察她。
川原愛理的長相並不出眾,幾乎是最傳統的綠葉類型,平常陪襯在校園公主的身邊,完全被遮蓋了風采。再加上,每次遇見鬆雪的時候,她都沒擺出什麼好臉色,儘管妝容精致,畫得細長的眉毛令人印象深刻……
恐怕也很少有人會認真地打量她的臉蛋,更不用說是她本人期望得到關注的心儀對象了。
“恐嚇信是你寫的吧?”
鬆雪毫無征兆的一句話,讓對方瞬時間睜大了眼睛。
“你在說什麼?”
“我和幸村精市交往的第二天,消息就莫名傳遍了整個學校。下午放學前,我就在儲物櫃裡收到了這麼一封信——”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敘述著,一邊從書包裡翻出化學課本,抽出一張信封,一抖,展示給川原看:“血紅的,塗得挺嚇人的。”
川原愛理一聲不吭,臉繃得很緊,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一個多月前的事情,幸好我有保存的習慣,才留下了這封信。”鬆雪笑了笑說,“你也許覺得無關緊要,我也是這麼想的。看到這裡了嗎,‘離開’的下劃線,這個不是紅顏料,是指甲油的痕跡,我最近打過交道的人中,隻有你愛塗指甲。”
她眉毛挑得很高,聲音也變得尖銳許多:“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她重複了一遍,語氣平靜,“我不需要證明什麼,你承認與否,都不重要。我隻想告訴你們,我知道真相是什麼。”
妄圖在偵探麵前耍花招,真以為能騙得了大家嗎?
這種無聊的把戲,鬆雪覺得實在沒有必要拿到台麵上來講。她也不打算
花太多時間跟川原糾纏無意義的小事,還是早點料理了。
“再說說你們後援隊的鑰匙,另外兩把姑且不談,由鬆本由子保管的鑰匙,你應該是最容易拿到的。你們內部人員進出方便,可比我一個無關者找機會潛入要容易得多。
“關於這件事,鬆本同學真的完全不知情嗎?她肯定不屑於做這種事情,但你覺得她會不會猜到是誰做的?”
川原的臉色終於繃不住,咬住嘴唇,一片發白。
她並不畏懼指控,也不怕承擔後果,但鬆雪提到鬆本由子,卻讓她慌了。
“你要是敢——”她猛地跨了一步,色厲內荏地提高聲音,“鬆雪,我們走著瞧!”
鬆雪後退的同時,被川原用力地推了一把。
她避開了力道,化解了大部分力量,隻是往後踉蹌了幾步,扶著牆站穩,一抬頭便看到對方飛快地轉身,馬尾辮在空中利落地甩向一側。
……川原愛理跑了。
跟班當久了,對追隨的對象產生的敬畏感,似乎也深深地刻入到習慣之中。
辯證地來說,靠山既是一種保護,也可以成為一道陰影,永遠地壓在他們的心頭。
既然選擇了抱團,當彆人的小跟班……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呀。
鬆雪波瀾不驚地整理著袖子,心想自己大概能擺脫她一段時間了。
“鬆雪……”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她回頭看去,幸村就站在不遠處,微微擔憂地望著自己。他手裡拿著兩杯飲料,慢慢走上前來。
“沒事,我隻是提前預演一下。”鬆雪寬慰地說,語氣十分輕鬆。
“什麼預演?”
“是引蛇出洞的一部分。”她斂起笑意,很鄭重地說道。
幸村的臉上仍然帶著探究的意味,但他沒再追問,將其中一個紙杯遞過來。鬆雪接過來捧在手裡,隔著紙杯還有些發燙。
“熱的呀?”她遺憾地望著吸管口,“我不愛喝熱的。奶茶要冷的才好喝。”
說完了,鬆雪才反應過來,這是他買來請自己喝的。而畢竟,他們不是真的(前任)男女朋友,她也沒什麼挑剔的立場。
太尷尬了。
鬆雪匆匆補了一句:“啊我就隨便說說,幸村君買的怎樣都好。”
幸村握著自己手中的那杯拿鐵咖啡,隻是微微一笑:“我記得,上個月你好像就是這個時候……”
鬆雪剛咬住吸管,震驚地抬起了頭。
這你都知道?
他眨了眨眼睛:“‘注意觀察,華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