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撥鼠之日》是一部電影,男主角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某一天裡,每天起床都是同一天,日曆上是同一個日期,身邊,相同的事情重複發生,仿佛陷入了一個無休止的時間輪回……
跡部話音落下,一張桌子都陷入了沉默。
夜吧閃爍的小彩燈輪番照在他們的臉上,明滅不定。
鬆雪也在思索,按照土撥鼠之日來看,他們在名柯的世界裡度過了十幾年,但真實的時間線隻過了不到一年,如果強行解釋,就是他們把每一天都重複過了十幾遍?
有點可怕。
就算是她,也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不禁打了個寒噤。
終於,服部平次一臉深沉地開口了:“我以為,在你們提到狼人殺的時候,我十七年來的科學世界觀就已經被打破了……”
三觀重組可沒那麼容易。
說實話,他到現在仍然覺得大腦有些混亂,甚至懷疑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其實都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
想到這裡,平次給柯南遞了個眼神,工藤,你呢?
小少年並沒有理會,隻是將還未喝完的可樂放下,凝神望著翻滾的氣泡,一言不發。
“也許是很難接受。”鬆雪揉了揉額頭,“我換種方式跟你們解釋一下吧。”
“大家現在所認可的社會製度,比方說,發生了一件命案,偵探破案,找出凶手,警方抓住凶手,再到法院判刑,執行判決——這個過程,是這個社會對罪犯的法律製裁。”
她看向對麵那雙冷靜的藍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而在我們的規則中,狼人的產生是不正常的。他們不是這個世界本該存在的罪犯,當這個世界的法律無法裁決他們的時候,再放任不管,就會引發更多的社會混亂。
“因此,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潛藏在暗處的獵人出手,將子彈給了狼人。而狼人消失後,她也沒有繼續存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了,所以也跟著‘離開’……或者說,‘消失’。”
“什麼叫,不屬於這個世界?”平次沉聲問。
“他們是入侵者。”鬆雪答道。
“獵人告訴我,這個世界失去了平衡。我想,可能原本偵探和罪犯之間處於
一個微妙的製衡關係,就比如正常情況下,你們一個月最多遇到七八個案子。但是,在狼人入侵後,罪犯數量急劇增加,甚至嚴重到一天八起案件,這說明……社會秩序已經被嚴重攪亂了。”
她頓了頓。
“就算是被莫裡亞蒂控製的倫敦犯罪集團,恐怕也沒有這麼誇張吧?”
白馬和平次仍在思索,麵上猶豫不決。
快鬥的神色倒是很平靜,向鬆雪點了點頭。隻不過,他還記得此時的身份立場,隻能保持沉默。
鬆雪並沒有期待他們現在就能接受,給跡部使了個眼色。
“不早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吧。”
他們順著走廊離開,到電梯門口時,鬆雪聽到後麵跟了一串腳步聲,轉過身,看到了昏黃燈光下的小身影。
她又回頭。跡部會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走了,樺地。”
電梯門開了,他大搖大擺地跨入,樺地也沉默地跟上,將安靜留給了他們兩人。
等電梯上行以後,鬆雪按下另一部電梯的按鈕,問:“睡不著的話,要不要去甲板上散步呢,柯南君?”
“好啊。”對方回答得乾脆,“我正好也有些問題呢。”
……
二十層的甲板空無一人。
在清理了爆炸現場後,地麵還殘留著深色的焦痕,鬆雪順著泳池邊繞過去,避開一深一淺的坑,找了一張乾淨的沙灘椅坐下。
柯南跟在她身旁,坐在了另一邊。
兩人麵朝大海,安靜地吹了一會兒海風後,她主動打破沉默:“我以為你的反應會更強烈一些。”
她還記得,兩個小時前,他站在麻生和米倉的屍體前,露出了那副複雜又隱隱憂傷的表情。
當時,鬆雪還在苦惱,若是將自己和同事的身份坦白告知,他們是否還能繼續站在同一個戰線上。
偵探是站在社會法律的一邊,但“狼人殺”可沒有這麼簡單。
如果他們始終不能接受……
說實話,她也想不出什麼理由說服他們了。
柯南沉吟片刻,才道:“我剛才一直在想,你們說的‘土撥鼠之日’。”
“誒?”
他抬起頭,在月光的照耀下,眼眸如同藍寶石一般隱約閃亮。
“這個世界,如你所說,不能再用常理去看
待,我們身邊發生的這一切就能證明。”柯南冷靜地指出,“我依然堅持我的原則,但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並不能阻止你們這些超出常理的存在,不是嗎?”
鬆雪慢慢地點頭:“我也沒有辦法阻止。”
“無論是女巫的毒藥,還是獵人的子彈,看起來都是瞬發的,不受任何人、任何外物的影響。就算是以預言家的立場,也不能乾涉他們的決定。”她坦白地說,“當然,在今晚的事件中,我也不想阻止。當時沒有人能夠讓麻生停下,若是再晚幾秒……從警方排查出來的炸-彈量來看,我們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
“……我知道。”柯南低聲說道。
他話鋒一轉,又說:“但是,今天晚上這種緊急情況,依然是可以避免的——總會有辦法的,這就是我們努力的意義和目的所在——鬆雪姐姐,今晚你不是答應過我了嗎,要用你的能力,和我們一起去阻止‘未來’的發生。”
鬆雪定定地看著他,答道:“我會儘我所能。”
小偵探微微勾起唇角,比起平常刻意露出的純真笑容,現在顯得更真誠一些。
他作為這個世界的主角,擁有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強大。
不管最初如何,現在的他已經自然地接受了“小學生”的身份,並身體力行地讓所有人接受了“就算是小學生,能夠破解大人們一籌莫展的案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實。
鬆雪出神地想了一會兒,肩膀漸漸放鬆下來。
和這樣的人合作,一定能成功的。她隱約有這樣的預感。
在起身前,鬆雪問:“關於‘空幻之屋’,柯南君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他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
“我也沒有,但我覺得可以主動出擊。”她說,“我想去看看那位香取先生。”
“嗯?”柯南歪頭。
“我的預言能力會在第一次看到陌生人的時候出現。”鬆雪簡略地解釋道,“無論如何,舉辦這個活動的主人一定是核心人物,他要麼是被害者,要麼是施害者——這兩種可能性遠遠比他是一個恰好被利用的無關路人要大得多。”
小少年立刻明白了:“你是說,如果能看到
他的死亡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