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誰是真酒(二十)(1 / 2)

赫爾希的話輕而易舉撕裂了安室將近三十年建立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他說,他是“丘比特”。

“……”

但是等等,鬆雪光之前也說過,她是個預言家……

原來並不是預言夢的意思,而是在跳身份嗎?

安室沉默了。

赫爾希將他扶到路旁坐下,一邊解釋,他的能力可以將兩個完全陌生的人連在一起,根據契約規則,其中一方被殺,另一個也必須殉情。

“因為是強製關係,不可能那麼快生出感情,但會讓當事人意識到,如果對方死了,自己也會跟著殉情。”他慢慢地說,“這樣一來,白乾就會主動替你保密臥底身份了。就算他逃脫了,回到琴酒那邊,也不用擔心掉馬甲。”

安室:“……”

就尼瑪離譜!

一想到剛才瀨戶蒼也對他一臉糾結、掙紮,矛盾的心情,居然可能是因為“愛”上了自己,安室透感覺自己失血得更厲害了,隻想一頭撞在樹上,把自己撞暈過去算了。

不過說實話,他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臂了,也沒有力氣花在不必要的吐槽上。

公安警察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

安室很快調整了心態,靠在樹乾上,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索性閉了閉眼睛,重新集中注意力。

赫爾希包紮傷口的手法一看就很嫻熟,條件不足,隻能撕了袖子上的布條給安室止血,在救護車到來之前,至少讓他少留點血,保持體力。

“鬆——”

赫爾希鬆開了手,表情已經平靜了許多。

安室仍在觀察他的神色,其實從剛才赫爾希和鬆雪的關係,在對她的稱呼中可見一斑,既然他說不用擔心,那就是意味著,他有辦法救鬆雪?

雖然很不情願,但他姑且隻能將希望放在這位“丘比特”的身上,休息了一會兒,才啞著聲音問:“強製綁定……怎麼解除?如果他在警方追捕中死了——”

“不會的,小光當他的人質,警察隻能放他走。”赫爾希頓了頓,似乎猜到安室的下一個疑問,緊跟著說,“至於琴酒那邊,組織的目的是追尋長生不老,她對他們會很有用的。不管是她還是白乾,現在都沒有生命危險。

安室對組織的研究方向的確知道一點模糊的消息,但是——

他忍不住皺眉,長生不老,又怎麼和鬆雪光一個女孩子聯係起來的?她又不是研究藥物的雪莉,一個偵探,最多擁有一點預知能力,對組織能有什麼用?

赫爾希卻不打算再解釋更多,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避開了目光。

他逐漸恢複成最初那個靦腆的社恐患者,低下頭,磕磕巴巴地說:“抱歉,事發突然,擅自做了這樣的事……冒犯您了。為了打破預言家的預言,我隻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了。”

安室抬起沒受傷的左手,虛弱地擺了擺,艱難地咽下一口血沫,忍住了。

雖然很難接受,但他也是為了救人……

說實話,被赫爾希直接明了地戳穿降穀零的身份,都沒有讓他這麼驚訝。

赫爾希抬起頭,看向道路儘頭閃起來的指示燈,稍稍鬆了口氣。

“不用擔心,這並不是狼人殺,不會形成真正意義上的第三方陣營。”他安慰道,“等丘比特之箭影響到本人情感之前,我會把這一頁燒掉的。”

赫爾希將手中的本子塞入口袋裡。

那還好,不算太糟糕。要是在自己死之前都得和一個惡貫滿盈的罪犯生死相依,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他寧可選在這裡殉職。

安室向赫爾希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救護車很快抵達身邊,然後是警車,小偵探的身影從上麵跳下,著急地衝過來。

他的意識愈發地模糊,在徹底沒入黑暗前,心中的疑慮尚未消失。

……為什麼他這麼確信組織不會傷害鬆雪?

就他們算彆有目的,暫時不會下殺手,但能夠折磨一個普通人的方法實在太多了。

安室因為失血而感到微微發寒,閉上眼睛,不願再去假設,如果景光的事件再次重演……

*

鬆雪不知道安室會不會因為丘比特的操作吐血,至少她現在快吐了。

瀨戶蒼也仗著小貨車的體積優勢,肆無忌憚地在度假村的小道上橫衝直撞,最後直接衝出警方的包圍圈,揚長而去。

這還隻是個開始,在長長的山路上,他也絲毫不敢鬆懈,一路飆車,又不斷轉彎、急刹車,直到徹底將警車甩下,才拐入一條鄉間小路,駛

入一片沒有路燈的樹林之中。

鬆雪知道,有自己在,警察不敢輕易上前,也不敢追,隻能放他們走。她也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但想歸想,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一下車就差點吐了一地。

白乾先生的臉色也依舊難看。

她不熟悉丘比特的能力,此前也沒有和赫爾希交流過,隻是憑直覺猜到了這種可能性,此時打量著瀨戶捉摸不透的神情,心裡也十分忐忑。

但好在,他暫時沒打算把怒氣發泄在她身上,冷冷地抬了抬槍口,扔下一句:“往前。”

樹林之後,是一棟年久失修的爛尾建築。看樣子,原先大約準備是建成工廠、倉庫一類的地方,在失去了資金來源後,工程很快停止了。

在警察循跡追上來之前,倒是一個中轉的好地方。

被搶來的貨車隨意地停在路邊,瀨戶回手開了兩槍,將油箱點燃,火焰伴隨著小型爆炸瞬間將其吞噬,在幽靜的樹林間熊熊地燃燒起來。

鬆雪被他指著,慢慢地走向黑漆漆的門口,夕陽的餘暉已經徹底消失,天際呈現一片青藍色,閃爍著無數星光。

瀨戶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照在前方,也依然朦朦朧朧的。

他們一先一後穿過黑暗。她看不清地麵,走得很慢,瀨戶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憋著一肚子火。

他們很快走到了儘頭,牆上開了一扇門,透露出一些光亮,兩個黑影等在門後。

“嗬。”一聲冷笑。

鬆雪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由打了個寒噤,摸了摸手臂。瀨戶立刻用槍口戳在了她的肩膀,冷冷道:“彆亂動,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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