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上品靈石的貨,可不是小數目,他竟然願意看在你的麵上無償借給我們,看來段閣與你這位朋友的交情非比尋常!”林風致感慨道。
“他與我確實交情甚深。”段長鴻點點頭,剛要繼續說些什麼,便聽林風致聲音又起。
“你這朋友,不知是玉虛宮的哪位仙友?”
段長鴻的笑一滯,對上林風致洞明清澈的眼眸,一時間竟有些伎倆被戳穿的羞惱,但那怒氣稍縱即逝,他很快就急著解釋道:“月明,不是你想得那樣,我並非有意隱瞞,隻是見你此前對蒼隱玉虛諸多抵觸,恐你心生不悅,這才沒有告訴你。”
“你彆著急,我知道你也是為宗門著想,沒有彆的意思。”林風致安撫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容我再想想,如果有需要自會尋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哪有什麼不要錢的好事?尤其是像蒼隱穀這樣逐利而行的地方,不過彆有所圖罷了。這段長鴻如此執著於攛掇她與蒼隱穀的人接觸,也不知是何居心,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如今宗內事務繁雜,尤其以你天機閣最為繁重,想必你手上也有不少要緊事,我就不留你了,小啾,送客。”
林風致不想再和他多扯,便下了逐客令,自顧自轉身要進天柔洞,豈料還沒邁出步伐,手腕便叫人拿住。
“月明!你為何如此不信任我?”段長鴻緊緊攥著林風致的手腕,泛紅的雙眸似乎要將她吃了般,“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我不想見你整日為宗門瑣事煩憂,你我曾生死與共,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林風致腦袋嗡的一下又要炸了。
她知道什麼?她一個假秋月明,連正經的男女情愛都沒經曆過,能知道什麼男人心?
讓她處理宗門事務好說,讓她處理秋月明的複雜關係……她她她……沒那能耐!
“你撒手!”林風致還沒開口,小啾就先怒騰騰地打出一道翠羽箭。
羽箭劃過段長鴻手背,刹時間劃開一條血口,他也沒躲,依舊攥著她的手腕不鬆,活像被她辜負了一般,找她要個說法。
“放手!”林風致將容顏一沉,催發鯤丹仙威。
段長鴻隻覺四周忽然湧現極大威壓,沉且悍,充滿攻擊性,他心裡一驚,立時便鬆開手。
“送客!”林風致拋下一句,轉身進了天柔洞,再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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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柔洞的外洞,已經被各種新家什填滿,按著她先前要求,趙睿霖陸陸續續又給這裡添了不少東西。
現下那張巨大的書案上,堆滿了各種玉簡卷軸,後麵的多寶格裡也擺上許多玉簡卷宗之類,看來她不在的這五天時間裡,小啾並沒偷懶。
這孩子,看著挺任性,做起事來倒是負責得很。
“桌上是這幾天送過來的玉簡,我已經分好類了;那些是宗門舊的資料,我按我的想法歸置了,你看看有沒問題。”小啾看著段長鴻離開才回洞,一進來就迫不及待向她說起這幾日的成果。
“做得可真好!”林風致在洞裡走了一圈,邊看邊道,“想不到你從沒接觸過這些,卻能做得如此井井有條,厲害厲害!”
她誇起人來,聲情並茂,聽得小啾一張小臉笑成花。
這孩子,看來得誇,誇得越狠她乾勁越大。
如此想著,林風至坐到書案前,隨手拿過玉簡,問道:“那段長鴻很喜歡你家上神嗎?”
“那是……他是秋月明煉氣期時在外曆煉結識的修士,那時兩人境界都低,段長鴻總被人欺負,秋月明就將他帶回宗門一起修行。段長鴻對法陣有些天賦,所以入門後就潛心修行法陣,後來接管了天機閣。要按人間的說法,他和秋月明,也算相識於微,青梅竹馬吧。他對秋月明的心思,整個宗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啾說著聳聳肩,又道:“但那又如何,愛慕秋上神的人,數不勝數,他壓根就排不上號。”
林風致腦袋又大了:“你家上神的仰慕者很多?”
“那是自然!喜歡她的人海了去,就跟那池塘裡的魚兒一樣,其中可不乏強修。”
“那……”林風致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幽瀾山的淩少歌呢?”
“他啊?他也是她的愛慕者之一,怎麼他們沒告訴你嗎?淩少歌早就向我們宗門求過親,隻是秋月明沒同意罷了。”
!!!!!!
林風致要炸了。
她這會是真的需要靜靜!
“誒,你剛回來,又要去哪?”
見林風致“啪”地將玉簡按在桌上,旋身掠出天柔洞,小啾忙追著問道。
可林風致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昆虛宗的各個山頭都有弟子忙碌的身影,林風致想躲個清靜似乎也沒處去,她站在崖邊深吸了口氣,忽然間抬頭望向天空。
昆虛山東邊的天空,矗立著隱隱約約的石門,宛如海市蜃樓。
她想,還是有個最清靜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