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嬋甚至沒有在京都城等到新年就踏上了新的路程。
這一次是薑瀾和胡刀陪伴著她,她的侍女也變成了含翡。
申屠嬋在路上才想起來問薑瀾:“韓同的兒子呢?韓若意的婚事呢?”
大冬天的,薑瀾並沒有騎馬,而是跟申屠嬋一起坐馬車,他道:“韓陵被直接送回禹州去了,在韓若意成親之前韓同都不會再讓他進京,韓若意的婚事照舊,韓同畢竟是一家之長,韓若意隻能老老實實嫁入呂府。”
申屠嬋順了順腰間墨綠的襟步道:“韓若意進門,我那好姑姑以後算是有人陪著鬥法了。”
她對申屠芳心的不喜言溢於表,薑瀾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岔開話題道:“你從太安和秦家那裡要了不少禮物銀錢回來,又陪上了自己的嫁妝,還坑了韓家一半的家財,恐怕父皇的私庫也不如你,你到底是要乾什麼?給漠北發雙倍的軍餉?”
申屠嬋跟太安公主和秦家開口要錢的時候,太安公主甚至有些懷疑申屠嬋不是為了漠北,純粹是為了錢財,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錢財。
可是這太奇怪了,申屠嬋就是享受人間至極的富貴,一輩子不著地也花不了這麼多錢財。
這一點便是薑瀾都沒有想明白。
申屠嬋掀起簾子看著外麵蕭瑟的山野,對薑瀾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她讓寒風吹去了一點炭盆烘烤出來的悶意才放下厚重的簾子道:“從李靜姝死了以後,我誓要弄死宇文極時,就給我哥哥和漢中的蒼叔寫了密信。”
她目光凝重的落在薑瀾的臉上:“我讓他們想辦法製造火炮。”
薑瀾瞬間驚住:“你說什麼?”
申屠嬋的臉色十分嚴肅,聲音清晰有力:“火炮,我父親活著的時候曾跟我說,海的那邊,是比匈奴更蠻人的人,他們有一種兵器叫火炮,類似煙花炸開一樣,我讓我哥哥,找了我父親生前的所有手稿,但是我們一無所獲。”
她頓了頓,但是薑瀾知道,這件事最後肯定有進展,否則申屠嬋不會這樣大肆斂財。
果然,申屠嬋繼續道:“但是我哥哥曾在天津衛任職,天津靠海,我哥哥出海過,他沒見過海上的蠻人,但是天津衛有厲害的人見過,於是他花錢雇了很多人出海。”
薑瀾的神色也是十分嚴肅,直到申屠嬋道:“這些人許多都死了,他們沒有弄到笨重的火炮,但是他們帶了殘圖回來。”
所以申屠嬋要很多很多錢,她要製出火炮,要用到漠北的戰場上去。
但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許要為此花上無數年。
申屠嬋坦陳:“我是女子,便是功夫再好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戰場上以一敵百,我學的兵法有限,朝堂閨閣中我可以出奇製勝,但是戰場上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誰知道我有沒有天賦呢?”
她一直在走歪門邪道,就像是一盤棋一樣,她的終極目標是什麼,她無線迂回,隻要能走過去就好。
雲南王妃的女兒進了軍中,但她是認真修習兵法,習武射箭,在一場場比試中得來的機會進了軍中,從小兵開始做起的,立了些功才慢慢爬了上去,現在雖然不是大統帥,但是軍中已經有她一席之地。
申屠嬋不是,她好像從沒想過走那條路,而是用儘心機手段,將這條漫漫長路不停的縮短,她要受封回漠北,她要主持漠北,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戰場上活下來的本事就去尋找彆的底氣。
其實薑瀾不知道,申屠嬋一開始也是想走那條路的,但是在她等待馮嬰如嫁入陳家時,她已經窺探到了彆的,比如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