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戈壁趕緊搖搖頭。
他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勢利眼。
上輩子他夠有權有勢吧,還不是勞心勞力一輩子,最後還把辛苦了一輩子的產業拱手讓人,如今再回想,那時候的自己宛若一個智障。
“對嘛,這宅基地就是惹禍的根苗,還是早扔掉早安心。”
鹿仁佳可不想為了個宅基地天天被人騷擾。
午飯是田雪做的,鹿仁佳在旁邊學習怎麼用大鍋灶。
豆腐坊煮豆漿的鍋比這裡的鍋還大了好幾圈,她以後進了豆腐坊,也是要學習燒火的,不如早點學,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撐不起來事。
吃了午飯,鹿九奶奶就帶著鹿小軍上門來了。
鹿仁佳二話沒說,就帶著鹿小軍去過繼了宅基地和房子。
“三周年脫孝怎麼辦?”鹿九奶奶拉著鹿仁佳的手小聲問道,總不能到時候在鹿小軍的房子裡脫孝吧,那可不吉利。
“下葬的時候知會過知賓,在墳前直接磕了頭,就算是脫孝了,以後過周年我在路口畫個元寶坑,喊著阿爺名字燒些紙錢就行。”這些鹿仁佳早就做好了準備。
倒是鹿九奶奶聽了很是於心不忍:“好歹到六七再脫孝呐。”
她都做好房子到了六七以後再過戶的準備了。
“夜長夢多,省的到時候說廢話,再說我阿爺理解我的,不會因為這些事對我不滿。”
這倒是真的。
鹿九奶奶也知道鹿仁佳的難處。
“正好下午小軍也要去鎮上,叫他送你們一程。”房子到手了,鹿九奶奶的心才算真放了下來。
“那就麻煩小軍叔了。”
鹿仁佳自然不會推辭。
“不麻煩不麻煩。”一直不吱聲的鹿小軍連忙擺擺手,靦腆的笑了笑。
既然不打算回來了,家裡能帶走的東西全都得帶走,從鹿國平家裡搶回來的鍋碗瓢盆就送給了左右鄰居,乾淨的褥子被單捆紮好了,放在自行車後座,支過靈床的長凳直接給劈了當柴燒,最後是大鐵鍋。
鹿仁佳搶鐵鍋的時候還往鹿國平自家的鐵鍋裡扔了一塊石頭,也不知道那鍋漏了沒。
漏沒漏的,鹿國平是不知道。
畢竟他都兩三天沒開火了。
自從王小平回娘家後,他就開始在村裡到處蹭飯,對彆人的陰陽怪氣直接當做沒聽見,一直都是笑嗬嗬的,用鹿九奶奶的話來說,那是知道怕了,曉得要修人口緣了。
不過鹿仁佳冷眼看著。
這口緣怕是修不到了,那些被蹭飯的人家,嫌棄都掛在臉上了,就差撕破臉皮了。
下午鹿小軍帶了一把新門鎖,換下鹿大山以前的舊門鎖。
這房子就算是徹底屬於鹿小軍了。
離開村子前,鹿仁佳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院子,然後在心底,與原主的過去徹底告彆。
雖然不知道原主去了哪裡,但希望這個傻姑娘下輩子能投個被父母愛意包裹著的好胎,而不是像這輩子似的,過的那麼苦。
“走吧。”沐戈壁以為鹿仁佳不舍:“以後有空回來看看也行。”
“肯定得回來啊。”
鹿仁佳回頭:“這不我乾爸乾媽還在村子裡嘛。”
她以後肯定要時不時的衣錦還鄉,然後笑看鹿國平那張蒼老無能的老臉,算是給原主出出氣。
到了鎮上,正巧通往縣城的車正在等客。
更巧的是,售票員居然正好是小胡。
有了熟人好辦事,兩輛自行車連帶著幾大包的東西,沒說什麼廢話就塞進了行李箱,到了縣城後,小胡更是趁著停靠半小時的功夫,出門幫他們喊了一輛三輪車。
“明天到我家來吃飯。”沐戈壁招呼。
“沒問題。”
小胡哪有不應的道理。
三輪車送到家門口,要了六角錢,不貴,但是對於普通家庭來說還是沒必要的開支,姚姥姥聽見車鈴聲,早早的就出門來等著了,見他們拎回來一堆東西,趕緊的來幫忙。
大包小包的背回家,姚姥姥咋舌:“這是把房子都搬空了啊。”
“可不就是搬空了嘛,佳佳直接把房子給賣了。”田雪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還不忘提醒姚姥姥:“媽你彆動手,去給戈壁準備點兒醋汁子,這幾天沒有注意,手都糙了。”
“手糙了?”
姚姥姥瞬間激動,趕緊起身去準備醋汁:“那可不行,他這手可不能糙,不然繡花容易勾絲呢。”
繡……繡花?
沐戈壁瞬間僵住。
他總算意識到自己到底忘了什麼了,那就是原身的工作。
是了,原身高中都畢業了,總不能在家做無業遊民吧,虧他之前還想做豆渣餅乾換錢呢,原來他居然是有工作的。
而他的工作竟然是——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