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感覺夢裡十分清涼呢。
謝崇森活動活動肩膀,小心翼翼的撐起身子。
粗糙的木窗外灑進熹微晨光,將破敗荒涼的屋子照亮。李雪聞向來作息早,已經起了,在院子裡打探水井。
謝崇森該親自到院子裡看個究竟的,白日下比起夜晚或許會有東西畢露突兀,可大腿旁這個睡的深沉舒適的小生物,竟讓他第一次有了賴床的衝動。
小傻鬼在謝崇森純厚濃鬱的陽氣裡睡的太舒服了,幸福的翻個身,恨不得全身都貼在溫泉般的熱源裡去。
他是第一個對謝崇森渾身至陽煞氣不害怕,反而還表現出“喜歡”的鬼,謝崇森想到了什麼,又搖了搖頭。
不太像。
謝一海是在昨夜茅屋那被找到的。
他還深信破茅屋“老仇家”,亦或說,他壓根沒察覺在幻覺中繞屋轉圈,正愁眉苦臉的趕路。
看他衣服一身褶子,想必昨晚不嫌條件困苦艱難,就地解決了一晚。
李雪聞為他的智商感到無語,遠遠站著圍觀,並不想上去幫他。
謝崇森冷笑一聲:“彆理他,讓他繼續走,這麼一個小迷障能困這麼久,也真厲害。”
最後,還是李雪聞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一下謝一海肩膀,累得兩腿發軟的大個子猛地渾身一抖,似醍醐灌頂般,眼神清醒了起來。
他迷茫的使勁眨眼,結舌的看看前方,又用顯微鏡般的視線,難以置信的仔細打量李雪聞:“握草,你不是走在我前麵的嗎?”
李雪聞氣笑了:“你睜大豬眼看看,你前麵有人?”
謝一海渾身抖了個寒戰,又看向身後,太陽已然緩緩升起,刺痛的他眼疼。
“我……我他媽繞著這麼間破屋走了一晚上?!”
李雪聞懶得理他,扭頭就走,謝一海自知中了魔障還被耍的團團轉,羞愧的一句話說不出來,蔫蔫的跟上。
他們在仇德龍家用了早餐,說明意願,仇德龍很爽快的給他指路:“仇莉莉家好找,你從土路出去,刷了漆紅大門最顯眼的就是!”
仇麗蓉還從抽屜裡拿出張年代久遠的泛黃信紙,給他們簡單標了其他受害者的家。這個小姑娘眨著漂亮的眼睛,很俏皮的笑了笑:“天師們,一路順風啊。”
隻是當三人腳步剛邁出大門,仇德龍跟了出來。
他腳步急促踉蹌,像是經曆了什麼極度難以接受的事。李雪聞詫異回頭,卻見仇德龍滿麵惶恐,冷汗遍額。
他溝壑深刻的皺紋顫抖著,兩隻眼布滿血絲,倒像一整夜沒睡。方才早餐間他垂著頭寡言少語,也沒人發現不對勁。
李雪聞察覺到不對,安撫他:“老人家,彆慌,怎麼了這是?”
“走……”仇德龍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聲音,“不要再來了,不要再來我們家了……”
“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您說清楚?”李雪聞愣了,“發生什麼了?”
仇德龍卻決絕的背過身去,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隻是歎口氣:“也許你們能成功,也許吧。不要再來我們家了,也不要再和仇麗蓉說話了。”
語畢,他迅速閃進粗糙乾裂的木門,木門在三人眼前狠狠閉死,傳來了嘩啦的鐵鏈上鎖聲。
謝一海目瞪口呆:“至於這樣?不是,咱們乾什麼了?”
李雪聞推了推眼鏡,盯著鎖死的木門看了一會兒,冷不丁來了一句:“他叫他孫女仇麗蓉。這像是爺爺對唯一孫輩用的稱呼嗎?”
這是在暗示什麼?
白靈睡到日上三竿,可算飽飽的起了床,然後……
院子裡哭聲一片,天陰霾昏沉,連帶著似嬰兒啼哭的詭異風聲。
???我的天師保鏢們呢?剛才還在這兒的這麼大兩個呢?
他嚇得跳起來就往外飄,也不顧什麼賴床了,飄到園中,卻見一人背對後屋門口,正坐在院子中央。
老爺爺的孫女?
白靈對她很有好感,好奇她在乾嘛,繞到正麵,卻十足十嚇了一跳!
仇麗蓉油亮的大眼睛掙得很大,靈動黢黑的小臉卻是皮笑肉不笑的笑著,就好似……隻有皮在扭動而已。
她盤坐在地,雙手扶膝,這般端莊的坐姿安放在十幾歲的小女孩身上,卻詭異突兀。
而且……
那雙油亮的眼睛,直直的對上了白靈詫異的眸子,嘴角勾了一個更深的幅度。
白靈後知後覺:難道……這女孩能看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天師中吊車尾:謝一海
鬼中吊車尾:白靈
謝大佬為兩個傻孩子操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