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謝崇森這次點的是韓式料理。
部隊火鍋、芝士五花肉飯、蛋包肉……
好香啊嗚嗚嗚, 白靈抱著店家裹的嚴嚴實實仍香氣四溢的大餐盒留下了不爭氣的口水。但他乾一行愛一行,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坐在出租車後座愣是捏著鼻子,強忍住了食欲。
出租車司機都看不下去了,他看一眼後視鏡裡委屈巴巴的少年:“沒事兒小老弟,想吃就吃吧,哥等會兒開窗散味兒就行。”
白靈謝過了司機大哥:“這些不是我買的, 我就是個送外賣的……”嗚嗚嗚。
司機一臉“???”,沒再說話,估計尋思著你個送外賣的還打車去?這借口找的太不走心了。
白靈則望向窗外,漫無目的的想:這次點了這麼多吃的, 是和誰吃呢?
謝先生人帥錢多性格也好,想必身邊鶯鶯燕燕層出不窮吧。他忍不住回想起一麵之緣的男人,他撫開柔軟如雲的紗簾, 像巡視領地的天神,朝他看來。而他緊張又膽怯, 事後回想他乾的事兒足夠顧客投訴好幾次了, 可謝先生溫柔的幫他找路, 也對他溫和客氣。
哎呀不多想了,白靈難過的揉揉小臉,謝過司機大哥, 下了車。
保安小哥哥們都認識這位特殊的可愛小外賣員了, 揶揄道:“又來送外賣啊?”
白靈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是呀。”
有一個新輪崗的小哥哥不認識他, 低聲問他是誰, 得知上次一麵之緣後,這個新輪崗來的是個腦洞大的,看著夜色下唇紅齒白、氣質乾淨貴氣的小少年,摩挲著下巴,低聲道:“你們真信他是送外賣的?一、他從出租車上下來;二、咱們小區點外賣的一周不一定有幾個,哪能這麼巧兩次他都送來咱們小區?”
另一個小哥哥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新輪崗的瘋狂眨眼:“你懂得!”
也不知道新輪崗的到底要彆人懂啥,他按照白靈報的門號打去內線電話,得到了肯定答複後,曖昧的朝白靈眨眨眼:“進吧。加油啊!”
白靈:???加油啥?
白靈一頭霧水的抱著餐盒進去了。
現在不到一點,亮燈的彆野零星散布在靜謐的樹林與幽湖中,白靈踩著步行途徑的鵝卵石小路,順著路燈柔和微光拾階而上。
他這次卻沒有迷路,因為他深切而清晰的記得,謝先生的彆野二樓落地窗前,是一片如雲霧般柔軟的紗簾,點綴著浩瀚星空的細密金繡。
找到了。
紗簾內亮著明亮的燈,像籠罩著太陽的白雲。
白靈走向窗下,深吸一口氣,然後歡快的喊道:“先生——您的餐到啦!”
太陽撥雲而出。
謝崇森在聽到魂思夢繞的少年音時,還以為是幻聽了。
他揉揉眉心,合上電腦,做了一個深呼吸。手機並沒響,若真是小少年來送外賣,他不會不聯係的。
他苦笑一聲,那日以來,他一直在回避自己竟然對一個男生心動的事實,可沒用,他白日能用工作壓榨閒暇注意力,夜晚卻無能控製思緒,總在夢中相逢。
真的栽了?
他還未為困擾多日的難題得出結論,就聽又一聲歡快的呼喊。
“快開門呀!您的餐真的到啦——!”
真的?
謝崇森踉蹌的從椅子上起身,衝到落地窗前,揮開礙事的紗簾。
是他。
如那日一般的場景,少年在電話裡撒嬌一樣說自己迷路了,卻轉眼出現在他的窗前,這次也同樣突兀,又讓他心花怒放,連日加班的疲倦全數一掃而空。
他定定的望著樓下笑的很甜的少年:“……你好。”
少年進了門。
他比之上次熟稔了些,沒有小心翼翼不敢打量客廳了,他把餐盒輕輕放在玄關,點了手機的“確認送達”。
謝崇森也比上次有了準備,他給少年找出一雙嶄新的拖鞋,讓他進了客廳,讓他鬆口氣的,少年沒有抵觸他突如其來的親近,而是乖巧的應了。
他從吧台給他做了杯蜂蜜百香果,熱騰騰的甜香氣讓少年笑的眉目彎彎。
“謝謝,”白靈輕抿一口,隨即從口袋裡拿出包在手帕裡的名表,“那個,這個還你。”
謝崇森疑惑的接過,輕輕揭開手帕,臉色沉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喜歡?
謝崇森一時不知如何回應,表盤上的鑽石棱角硌的他心疼。難道這個歲數的男生不喜歡戴表?也對,少年看著不過二十來歲,或許更喜歡些時尚的東西。
這樣想著,謝崇森好似找到了理由,他安撫的朝白靈點頭:“我明白了。”轉身朝樓上走去。
……你明白啥了???
白靈驚得說不出話,大喝一口百香果茶壓驚。他掏出手機看時間,一點多該走了,可電話被拉黑的事還沒來得及問,白靈賭氣在沙發上等。
好慢哦。
白靈一馬克杯的茶喝完了,輕輕把杯子放在一看就很貴的浮雕水晶茶幾上。難道男人上樓的意思是送客?
就在白靈坐立不安的檔兒,謝崇森終於舍得下來了。
抱著一個白色的大箱子。
白靈仔細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是啥,就見謝崇森把箱子搬到茶幾上,抬起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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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碼產品的香氣撲麵而來,白靈按捺不住的兩眼放光:“天哪,這個不是剛上市嗎!我一直在找代購都缺貨,黃牛都賣一萬八了!您怎麼買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