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花的吻(1 / 2)

“就這?發明?哈哈哈,奉勸您還是回去研究一下香水和刺繡吧。我們不買女人的設計。”

“發明?親愛的小姐,您有這樣的臉蛋,乾嘛要做那些下等人才做的苦差事?”

“這位夫人,您知道沒有丈夫的許可,您是不可以訂合同的嗎?”

“……是的,這就是法律規定,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什麼,您還沒嫁人?那您現在應該去找一個如意郎君,而不是擺弄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它們會讓您嫁不出去的。”

喬伊:“……”

曾經自認為是社恐的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迫成為銷售。

還是東西賣不出去的那種。

用儘了兩輩子所有的修養,她才沒有咬牙切齒地回一句:“關你屁事。”

她實在不想給斜眼看人的市政廳送錢,狠狠心把樣品和圖紙又帶了回來,約見了好幾家經營文具的店鋪和工廠。

此前的玫瑰公主生活中隻需享受,從不曾考慮過掙麵包的事。因此,直到奔波的這些天,喬伊才震驚地發現,這個時代的已婚婦女居然無法獨立地訂立合同,甚至不能起訴也不能應訴。法律規定美其名曰“夫妻一體”,可分明就是妻子從結婚的一刻起就變成了丈夫的所有物。

就算是未婚少女也有無數的條條框框。女人應該纖細、脆弱如同中國來的瓷器,聽到一點令人驚訝的新聞就要暈厥過去。刺繡、鉤織一類精致的小手工能夠展現女人的優雅和品味,但更重要的是這強調了她們的家庭屬性。至於真正能夠賺錢的創造,比如她的回形針,就是女人們不該沾染的“不乾不淨”的東西。

1873年。距離她來的時間也就一百多年而已,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複原出回形針設計的興奮在一次次閉門羹中逐漸消耗殆儘。

喬伊自暴自棄地想,她或許真應該聽聽市政廳那個麵相刻薄的辦事員的話,到名流的舞會上碰碰運氣。

比如說,如約而至的第二次伯爵府晚宴。

“喲,這個小玩意兒叫什麼名字?真可愛,我喜歡。親愛的小荷花,你送我一個吻,我就買下你的設計,怎麼樣?”約瑟夫笑眯眯地說。他的金色卷發上抹了高級的香脂,熠熠閃光,仿佛流動的金子。

喬伊戴著黑色的蕾絲手套和長至腰際的黑色麵紗,雙手交疊冷笑著看他,宛如看一隻上了樹的豪豬。

雖然上一次的伯爵府舞會上,約瑟夫很配合她的表演,不僅解了她的圍,還幫助她一戰成名,但這不代表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開她的玩笑了。

嗬,她可是未出閣的少女,喬伊在心裡嘲諷地想道,要不是她那嚇人的名號和彆人以為的巨額財產,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是個還未嫁人就拋頭露麵的、有傷風化的女人。

約瑟夫縮縮脖子,大笑著舉起手來:“好啦好啦,我知道小荷花的一吻價值連城,我就算掏空了我老爸的家產也買不起。”

話雖如此,他還是毫不臉紅地湊過來,“不過我是認真的。我看這小玩意很彆致,銀白色的小圈,像是女孩子頭上的發飾,也很像耳環。說不定巴塞羅那的女孩子們會喜歡。”

喬伊:“……”

相信我,女孩子們不會想把回形針彆在頭上或者穿在耳朵上的。以前不曾,現在不會,將來也永遠都不要想。

“你去市政廳了對吧?那幫家夥最喜歡坑我們的錢,就好像我們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約瑟夫擠眉弄眼,“當然啦,我將來就是從我爸那裡繼承錢,大概也和天上掉下來的差不多。他們要多少專利費?一萬?兩萬?”

“五萬。”喬伊忍不住皺著眉道:“難道專利費沒有個標準嗎?辦事員想收多少收多少?而且為什麼找我要這麼多?”

約瑟夫一臉“不知道了吧?”的神氣:“市政廳不是向來如此嗎?或許他們覺得你就是想給自己新設計出的耳環上專利吧。這是富太太們最新的時尚,大家都覺得說不定以自己命名的某條項鏈明天就風靡全城,可以告訴人家,這是‘埃斯黛拉的星辰’——我就是埃斯黛拉。多神氣。”

完了,她竟然覺得這讓人有點心動。

“對了,你還沒給它取名嗎?那一定要考慮考慮我的提議。不如就叫‘小荷花的吻’——比金子還珍貴。”約瑟夫繼續慫恿。

喬伊忍不住反唇相譏:“那倒不如叫‘約瑟夫的臉’——比城牆還厚。”

“真的嗎!”約瑟夫一臉驚喜,“小荷花,你真的要用我的名字來給它命名嗎?我感受到你的愛了,美麗的小姐!從此以後,我就算在你的光輝中溺死,也絕不會再跳進其他女人的愛河了!”

喬伊:“……”

她咽下一口氣,緩緩展開一個迷人的笑容:“約瑟夫,你今年多大了?”

約瑟夫挺了挺胸膛:“我馬上就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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