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世博會申辦投票在即, 卻突然爆出了如此高層次的醜聞,巴黎的各大報紙聞風而動,鋪天蓋地追蹤報道。
“世博會執行委員會副主席弗朗索瓦身陷受賄醜聞,於終選陳述前夕黯然請辭!”
“俄國代表團團長伊萬諾夫拒絕接受采訪, 怒罵跟蹤記者‘違背新聞道德’。”
在媒體的圍追堵截之下, 俄國代表團和世博會執委會卻始終保持沉默。
喬伊懷著看戲的心情問菲利普:“您覺得他們會怎麼辦?”
她著實覺得俄國人這事爆出來的時機有些微妙, 手段也隱隱約約是熟悉的配方。
賄賂當然不對,被抓到把柄也難以說是無辜。
但說實話, 就她所知,所謂桌麵下的交易,豈止是俄國代表團一方在做。
真要深究起來, 恐怕誰都逃不過——除了早就已經默認出局的巴塞羅那。
但誰叫現在被抓住證據的是他們呢?
菲利普聳聳肩:“誰知道呢?俄國人從來都會給人驚喜。”
“比起這個……高迪小姐, 您真的確定能在最後這一周內搞定公約資格審查嗎?”
他原以為喬伊會有什麼辦法,推動執委會通過特彆資格認定的規定。
至於是什麼辦法?
……那不還是要從人下手麼, 就像某個倒黴的代表團做的一樣。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喬伊似乎閒得很, 每天就是逛逛展、看看沙龍, 而且總是特彆喜歡看那些巴黎主流藝術界都不承認的藝術作品。
菲利普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
“哦,您放心好了。”喬伊笑著回答, “不隻俄國人會給人驚喜,西班牙人也會。”
俄國人的驚喜果然很快就來了。
醜聞發酵得越來越大, 直到終選陳述前一周,俄國代表團在《世界報》發表了聲明。
“世界博覽會原本應該是各國展示經濟與文化的盛會, 而非政治的角力場。”
代表團團長伊萬諾夫言辭強硬, “莫斯科代表團對申辦過程中遭到的不公平待遇及不言自明的政治乾擾深表憤慨。”
“以亞曆山大二世皇帝之名,俄國鄭重聲明,將退出本次世博會申辦競選, 自行舉辦博覽會。”
喬伊默默地放下了報紙。
不愧是戰鬥民族。一句話,不跟你們玩了,我們自己辦!
雖然調查到最後大概率還是莫斯科出局,但這樣的乾脆決策確實出人意料。
某種程度上說,甚至還有點令人羨慕。
歐洲各國相互融合,自成一個文化圈。雖然俄國被排擠在這個文化圈外,但也相應地有了更多的自由。
如果放在同一個境遇之中,西班牙就沒法這麼硬氣了——畢竟低頭不見抬頭見,以後還是要做生意的。
想到這裡,喬伊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馬德裡怎麼還沒有動靜?
阿方索再不登基,她可就要血虧了。
她本來隻想買點彩票玩一玩的,要不是在彩票站被刺激得頭腦一熱,也不會一下子投下去五百萬法郎的賭注。
臭弟弟,彆讓你姐虧錢啊!
目前,競猜彩票中倫敦和舊金山的賠率都有所上升,而巴塞羅那的賠率從800驟降到300雖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但很快就被莫斯科的大新聞給掩蓋過去了。
距離終選陳述還有五天,就是在這樣鬨哄哄的氣氛之中,巴黎迎來了巴塞羅那的西班牙之聲演出。
對於巴黎人民來說,這是一場彆開生麵的演出。
光是薩拉薩蒂的開場獨奏,就已經足夠吸引名流參加。而這次的演出還特彆開設了專場,哪怕並非貴族富豪,也可能買到一張寶貴的入場券。
小提琴家在這場演出上首演了他最新創作的《西班牙舞曲》和《卡門幻想曲》——後者正是基於他在巴黎音樂學院的師兄,喬治·比才的剛剛寫好的歌劇《卡門》。
“台上隻有一個人,但我們看到了兩位音樂天才的聯袂演出。薩拉薩蒂一如既往地帶來了令人震驚的音樂盛宴,任何人坐在觀眾席上,都會為他的魔法所傾倒。更何況,他這次的曲目幾乎將我們親愛的南方鄰居西班牙的伊比利亞風情展現得淋漓儘致!”
緊隨其後的弗拉門戈也廣受好評,《卡門》的兩個片段則更是將演出推向了高潮。
“演出反響熱烈。這很正常——任何長了耳朵的人都會聽出這兩個樂段是多麼的激昂、雄渾,仿佛有一團火焰熊熊燃燒在你的胸腔之中。聽完之後,我現在就想買票到南方去看鬥牛!”
就連比才的同屆同學、鋼琴家聖桑都發表了評論:“雖然僅僅隻是兩個片段,但我已經預見到《卡門》將會是一部不可思議的偉大作品——或許會是最偉大的一部。期待它的正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