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久,也就手術結束之後幾分鐘吧。”
“一直能看見嗎?”
“您的意思是?”
“就是是無論看哪裡都會看見,還是隻在某些地方可以看見——”
“哦,隻在牆上看見了。”
“牆是什麼顏色?”
“白色。”
第四位醫生。
“快做完手術的時候看到的,是肌肉組織的模樣,隻不過是藍綠色的。”
“對,很逼真……當時我馬上就察覺不對,讓助理頂上了最後幾步操作。不然,我怕自己操刀會出差錯。”
“在我助理的衣服上看到的。”
“哦,他穿的衣服肯定是白色啊,我們所有人工作時都會穿上白色長袍。”
這麼一串問下來,喬伊瞪大眼睛,忍不住坐直了。
就連奧蘭普也意識到了什麼,深深皺起眉頭。
“好啦。”文森特把筆一扔,“破案了。”
他得意洋洋地說:“看吧,我果然沒說錯。這種事情就該找我這樣的大畫家。視覺啊,顏色啊這些東西,我可比你們懂的多多啦。”
他攤開手:“你要是聚精會神地盯著一片紅顏色看很久,再突然看向另一張白紙的話,就會看到剛才那片紅顏色的區域現在出現了隱約的綠色。”
“所以不用擔心,這就是肉眼的正常反應,沒啥可奇怪的。”
他抬起下巴,驕傲地看向奧蘭普:“哈哈,我贏了!”
“哦。”奧蘭普也抬起下巴,懶懶道:“所以你要什麼,小文森特?”
要一個吻。喬伊心道。
上啊文森特,看你們這吵來吵去的,可真是單身狗的折磨。
“呃。”文森特卻被問住了。
他撓了撓頭,“要不,你做我的模特?……喬伊,你去哪裡?”
“我去找沃爾院長,告訴他需要把手術服換成綠色。”
找到原因很重要,解決問題更重要。
當然了,也是為了給你們創造一點二人空間。
就在這時,尖銳的號角聲忽然響起。
“炮擊!”所有人同時一驚。
人們基本都已經記住了那些最常用的軍號——敵襲、解除、要求增援等等。
實際的軍號譜係更加複雜,還會有諸如“知道”“不知道”和數字等表達。
對於核心居住區的人,炮擊是目前為止最危險的信號。
如果在室外,需要趕緊躲進戰壕。
如果在室內——
“蹲下!”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旋即降臨。
大地傳來一陣陣不祥的震動,樓房的每一根骨架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牆皮撲簌簌地剝落。不知從哪裡傳來窗玻璃破碎的聲音,那種清脆又沙啞的聲音撕扯著人的耳膜,就像沙子在耳中摩擦。
又一下震動,窗台上的小盆栽“啪”地掉在地上,濺了一地碎陶片。
仿佛一切都在歇斯底裡尖叫,除了人。
幾個月前,炮轟時人們總會忍不住尖叫逃竄。
而到現在,哪怕是幾歲的孩子也知道,炮轟時不要叫,不要跑——本能的尖叫是為了呼救,但沒有人能在炮彈之下救你。逃跑隻會讓你更容易被掉落的牆體或雜物砸中。
此前從未有哪次炮擊有這樣的強度,也從未炮轟到這個位置。
喬伊想起之前艾達的分析,壓下心底的不安。
蹲下,抱住頭,等待炮擊過去。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炮聲終於停息。
人們又等了一會兒,確認短時間內不會再有炮彈落下了,才從各個掩蔽的角落中站起身來。
文森特拍拍紅頭發上落的牆灰,不冷不熱地說:“有些人要是害怕,直說就可以,抓著人家的手臂可不是什麼淑女的行為。”
奧蘭普嘴角一翹,順勢挑起文森特的下巴:“小朋友,你幾歲了?今天才知道奧蘭普·巴特羅不是淑女嗎?”
文森特望進那雙貓眼石似的綠眼睛裡,一時呆了。
奧蘭普嫌棄地“嘖”一聲,把他呆滯的臉推到一邊:“喬伊?怎麼了?”
喬伊撲到窗前,正往外望去。
“你們看那裡……”
話尾消失在連續不斷的炮聲中。
炮聲來自全城最高的地方。
在城區的任何地點,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蒙特惠奇城堡山頂的那座城堡。
但現在人們看不到了。
陣陣悶雷似的炮聲傳來,城堡淹沒在漫天的棕黃色硝煙中。
作者有話要說: 喬·情感大師·伊:閉眼裝死揣手手jpg
今晚加班,提前碼了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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