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著實驚呆了, 都沒空搭理準備跑路的陌生人, 訝異地看著顧淮寧, 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顧淮寧微微一笑,大步上前將正要逃跑的混子逮了個正著,反扣住他的胳膊將他壓住, 這才偏頭看向舒顏,溫聲道:“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舒顏不自在地撇過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總覺得顧淮寧說這句話時稍稍停頓了一瞬, 末尾似乎還想再加個“你”字,又察覺到不妥給咽了回去。
顧淮寧見狀,眼中笑意一閃, 定定地看著舒顏,眉眼一片柔和。
二人一時間誰也沒開口, 享受著這份難得的默契。倒是顧淮寧手中扣著的人不甘示弱刷了把存在感:“快放開老子!你是哪個村的, 有種報上名來,咱們喊上一幫人真刀真槍地乾上一場!”
舒顏的眼神頓時落在這人身上,顧淮寧抿了抿唇, 手中暗自加了把勁兒,痛得這人直叫喚。
舒顏上下掃了這人一眼, 目光在他的癩子頭上停留了一瞬, 肯定地問道:“陳癩子?”
陳癩子陰沉一笑:“喲, 你這臭女表子也知道老子的名字呢?還不讓你這奸夫放手!不然的話, 我讓他出不了大河村!”
話音剛落,陳癩子又是一聲慘叫,顧淮寧那真是練過的,下手又狠又準還讓人看不出什麼傷。舒顏隻看到顧淮寧伸手往陳癩子的肩上一按,也沒覺得他用了多大的勁兒,陳癩子就已經嚷嚷得跟挨了刀子似的。那叫聲,淒厲得嚇人。
舒顏已經看到好幾個循聲趕來的村民了,也沒和陳癩子廢話。陳癩子這樣的人,明顯已經精神不正常了。一無所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才敢動歪心思。反正爛命一條,能占點便宜也夠本了。
顧淮寧同樣清楚陳癩子的心思,想到他剛才對舒顏做的事便是一肚子火,氣得再次踹了陳癩子幾腳,手也沒閒著,不停地在陳癩子按著,舒顏都聽到了陳癩子骨頭發出的脆響。
張大河這個大隊長也真是沒和空閒的時候,安排隊上的農活還得負責處理村民之間的矛盾。這不,一發現舒顏這邊的情況,就有村民跑去找張大河過來處理糾紛了。
舒顏看著一臉無奈的張大河,心裡也生出了幾分同情。這大隊長確實不太好過,家家戶戶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得找他主持公道,全年滿工分也不是這麼好拿的。
張紅梅一聽舒顏出了事,將手裡的書一扔就跟著張大河一起趕來了。一路飛奔到舒顏麵前,緊張地打量舒顏一番後,張紅梅這才鬆了口氣,而後轉身狠狠踹了陳癩子一腳,破口大罵道:“殺千刀的陳癩子,你怎麼就不學點好呢?這才剛從農場回來多久啊,又犯老毛病了?咱們村的臉都被你給丟儘了!”
張大河的臉色也不好看,誰攤上這麼個隻會惹事的混混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見張紅梅怒不可遏,還想給陳癩子來上幾腳,張大河眼角微微一抽,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住了張紅梅的動作,小姑娘家家的,這麼潑辣,還要不要嫁人了?
而後沉著臉看向陳癩子,張大河的眉頭皺得死緊,狠狠一巴掌拍在陳癩子頭上,怒罵道:“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不要臉的事?當年就調戲人家剛下鄉的女知青,為了這事兒,你爸媽不知道求了多少人才保住你這條命!你倒好,不好好改過自新,活出個人樣兒來,又來騷擾人家舒知青。你爸媽要是泉下有知,真能被你這個敗家子給氣活過來!”
陳癩子眼神微微閃爍,臉上滿是恨意:“我當初就說了,我根本沒想占那女知青的便宜,是你們都不相信我!我爸媽的死,你們也有份!”
這話一出,原本看陳癩子可憐想幫他說說話的村民們頓時沉默了。看這架勢,陳癩子這是把整個村子的人都給恨上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的仇恨,當年他爸媽過世,還是村裡人一起張羅的喪事。現在倒好,沒落下一個好不說,還被陳癩子給恨上了,說不寒心,那都是騙人的。
張大河也被氣得不輕,拿過一旁大根叔的旱煙杆用力敲了敲陳癩子的頭,破口大罵道:“好你個陳癩子,良心都被狗吃了是不是?你爸媽會死,那都是被你這個不孝子給氣的!早幾年要是沒有鄉親們的照顧,你爸媽會死得更早!現在還怪上我們了?要是你自己安分點,能有這事兒嗎?還嘴硬,不是你乾的,那你今天又準備乾什麼?”
陳癩子雙眼血紅,狠狠瞪著張大河,卻一言不發,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顧淮寧卻沒興趣聽他們鬥嘴,直接問道:“有繩子嗎?天色太晚了,先把他綁起來。等明天天亮了,我再把他壓去派出所。這樣的流氓,就該去蹲大牢!”
張大河遲疑了一瞬,為難地看向舒顏。人群中已經有人小聲道:“陳癩子也可憐,爹媽都死了,真要把他送到牢裡,判了流氓罪怕是要槍斃。老陳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兒子,這不是斷了老陳家的香火了嗎?”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的插話道:“是啊,老陳兩口子可是再和善不過的人了,走的也早。隊長,當年老陳也幫了大夥兒不少忙,總不能讓他絕了後啊!”
“就是,舒知青這不也沒事嗎?不如算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