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且忍忍,眼前先把漠北汗國的事擺平,父皇才能騰出手來解決藩鎮之弊。”太子說,“寶華,憋屈也就這幾年,到時候就好了。”
謝玉璋聽了這話,沒有半點高興,反而背後發涼。
她知道,幾年之後便是因為皇帝意欲削藩,終致節度使們反了。看似繁華強盛的大趙王朝,轟然垮塌。
“哥哥,藩鎮之弊由來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得了的,哥哥務必要勸諫父皇,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謝玉璋急切地說。
她這麼一說,太子才自覺失言,皇帝的打算怎麼可以隨意這樣透露出去。他忙道:“我隻是隨便說說,這些事可不能到外麵亂說,你莫要多說,莫要多管。寶華,你聽到沒有?”
語氣語調,到底還是將謝玉璋當作孩子看了。和親的事或許與她自身相關,軍國大事,怎容得她插口。
不過是個還為及笄的小姑娘而已。
謝玉璋頹然。
謝玉璋在東宮用了午膳,太子比她還匆忙,吃晚飯便先走了。謝玉璋辭了於氏,也回了自己的朝霞宮。
不料福春頂著大中午的太陽,曬得直流油,在朝霞宮外等她。
謝玉璋下了肩輿,詫異地問:“怎地又來了?可是有事?”
福春頂著一頭熱汗,笑得喜慶:“早上殿下說,若有那漠北汗國使團的消息便叫奴婢來稟報,奴婢這就來回稟啦。那使團下午就要進城了,奴婢想著,過幾天咱們宮裡就能看到那些胡人啦。”
於福春來說,“看到那些胡人”就跟看瓦子裡的雜耍一般,看的是熱鬨。寶華公主一定就是想看熱鬨,才這麼關心這個事,他得了消息,撒丫子就奔著朝霞宮來了。
他是想破天也想不到,雲京明珠寶華公主,其實隻是想跟他這個小人物多走動走動。
他既然自己又送上門來,謝玉璋自然不會放過。
“瞧著一頭汗,可用過午食了?”她溫聲問。
福春何曾被貴人這麼對待過,受寵若驚地說:“不敢當殿下關心,奴婢已經……”
話還沒說完,一陣“咕嚕嚕”的聲音自腹中響起。一眾宮人都掩口嬌笑起來。
謝玉璋也笑了,對林斐說:“讓他去小廚房用些飯食,再到我跟前來回話。”
林斐笑著指了個宮人,領著福春去了。
福春腳踩著棉花一般跟著一個宮娥去了朝霞宮的小廚房。因著謝玉璋對他另眼相看,宮娥們都一口一個“福公公”地喚他。
福春感到自己的監生仿佛達到了最高峰。
他飛快地用完飯食,又用鹽水反複漱了口,淨了麵,拾掇乾淨才跟著宮人去見謝玉璋。還如早上一樣,殿室裡隻有寶華公主和林氏。
謝玉璋坐在上首,問:“可用好了?”
福春立刻伏下身子:“好了,好了!”
林斐都忍不住莞爾。
福春機靈地問:“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能做到內廷總管大太監的人,果真是有幾分眼力勁的。
謝玉璋問:“河西節度使這次來就帶了兩個義子嗎?”
福春說:“是否有彆人奴婢不知道,但是李大人次次入宮都是隻帶他們二人。”
謝玉璋問:“那兩個人你見過幾次?”
“回殿下,”福春答道,“兩位將軍奴婢已經見過三次啦。”
謝玉璋眸光微動,問:“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提起李固和李衛風,福春兩眼有光,盛讚:“真真威武男兒!”
果然人跟人之間是講究緣分的。福春和李固,或許就是有緣分吧。
謝玉璋說:“你給我說說他們。”
福春為難了,他好不容易搭上寶華公主,不想叫她對自己失望,可又不敢在她麵前撒謊吹牛,一旦被發覺了,這樣的機會怕是再也沒有了。他糾結了一秒,便老實承認:“奴婢雖然見過將軍們三次,就昨天這次離得最近,還說上了話。”
謝玉璋微微一笑,非但不責怪他,還說:“這樣啊,我很想知道他們的事情,你能打聽得到嗎?”
福春心裡怦怦直跳:“奴婢,奴婢……”
林斐推過去一隻扁扁的匣子。
“拿著,不叫你空手辦事。”謝玉璋說。
福春打開匣子,滿滿一匣子梅花紋的銀錁子。
錢是敲門磚,有錢不怕辦不成事。福春有了辦事的底氣,強壓住心裡的激動,俯下身去:“殿下想知道哪些事?”
“打聽打聽,他們住在哪,都結交些什麼人,彆人對他們態度如何?”謝玉璋想了想,又道,“對了,他們兩個都多大年紀了?嗯,就這些吧。”
待福春抱著匣子離開了,林斐看著謝玉璋,欲言又止。
謝玉璋知道自己表現得對李固二人過於關心了,但她無法解釋為什麼,想了想隻說:“那個李固長得挺好看的。”
雲京城的人都愛美人,追捧美人。謝玉璋身邊其實就沒出現過長得不好看的人。就連福春,都臉盤圓圓看著討喜。
若是哪個公子容貌出眾,品味超群,在雲京便極受歡迎。
謝玉璋若是見著一個少年好看,譴人去打聽,倒也不算什麼。她畢竟就要滿十四歲了,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且這麼做,似乎與她從前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倒更相仿。
又不是多大的事,她是金枝玉葉,不是一般閨秀,天塌下來有皇帝爹撐著。
皇帝的親閨女年紀都還不大,還沒什麼風流韻事。那些長公主們的風流史可是寫都寫不完。
林斐便沒多管,隨她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