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風道:“那村子我督建的。”
謝玉璋還是第一回知道,當下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順口道:“陛下善待前朝宗室,君王胸懷,令人敬仰。”
李衛風心想,看來拍皇帝馬屁是你們謝家女郎的特長了。
他仔細看了看謝玉璋。
謝玉璋笑問:“怎了?”
李衛風道:“你和你堂姐,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謝玉璋沉默了一瞬,問:“我哪位堂姐?”
李衛風道:“她以前的封號是康樂郡主。她爹以前封作壽王。”
謝玉璋沉默了更久,問:“康樂姐姐現在在哪裡?”
李衛風道:“她自然是在謝家村,還能在哪裡?”
謝玉璋的肩頭放鬆了下來,奇道:“七郎如何認識我姐姐?”便是督建村子,也不該識得女眷。
李衛風再如何,也不會告訴謝玉璋“因為我覺得她生得像你所以將她帶進宮裡準備送給十一”。
如果可以,這段黑曆史他恨不得抹去。
可在當時,作為對李固與謝玉璋之事的知情人,見到一個和謝玉璋生得如此之像的女郎,他能做、該做的最正確之事,便是把她立刻送到李固的麵前。人生在世,都得做和自己屁股底下坐的位子相稱的事。
隻是此刻回想起來,酸甜苦辣,說不出的百般滋味上心頭。
李衛風道:“你不知道我和她多有緣,我家現在的管家,便是她家裡原來的管家。”
謝玉璋意外道:“原來如此?”
李衛風又道:“你有空去看看她吧。我覺得她肯定挺惦記你呢。我看她對族人挺操心的,唉,她自己身體那樣不好,瞎操心什麼呢?彆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唄。哪有自己重要。”
謝玉璋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回中原的路上知道張芬嫁給了李衛風,已經足夠她吃驚了的。現在,李衛風話裡明顯對謝寶珠流露出不一樣的意思。
這個祥瑞是怎麼做到同時跟皇帝的兩個女人都扯上關係的?
謝玉璋小心地問:“七郎和我姐姐……?”
李衛風搓著脖子道:“哎,我跟她挺熟的。嗯,也不算特彆熟。悖反正還行吧。”說著又斟滿,舉起杯子。
說個話都說不清楚!謝玉璋乾脆直問了:“姐姐是委身七郎了嗎?”
李衛風一扭頭,“噗”一口水就噴到了地上!
“咳咳,你,咳,你這個女郎……”李衛風這種粗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謝玉璋長得那麼精致,清麗脫俗,怎麼都不該是能說出這麼直白的話的人。
然謝玉璋在草原上看慣了男女間直白的表白,乾柴烈火般的歡愛,對這種事早就心如止水。她並不覺得有什麼,隻盯著李衛風。
李衛風擺手:“彆胡說。她大姑娘呢。雖然年紀老大了,可也還沒嫁呢。”
謝玉璋長長鬆了一口氣。
李衛風頓了頓,不樂意了:“永寧你這什麼意思?”
謝玉璋道:“我不是對七郎你有意見,隻是早從二哥那裡聽說了你的喜事。尊夫人與我也是從小就認識,張家四代富貴,到尊夫人這裡已經算是第五代了,在雲京根基深厚,與七郎實在是門當戶對,十分般配。”
至於我可憐體弱的大虎姐姐,請你滾蛋吧,切莫讓張芬靠近她!
前世便是有張芬這樣的人主持後宮,大虎姐姐才年紀輕輕便耗得油儘燈枯香消玉殞的!
提起張芬,李衛風話都懶得說了。
自他與張芬房事上屢戰屢敗,張芬現在都不鬨著要他回府了――她送了兩個屁股大一看就好生養的婢女去了李衛風的外宅,要李衛風早點生出兒子來抱給她養。
可李衛風若不是為了有嫡子,又何必對著張芬屢戰屢敗還屢敗屢戰呢。當即便將兩個婢女給退回去了!二人一度鬨得更僵。他嶽父出麵調停了幾回,始終無果,不光女婿不聽話,女兒更不聽話,氣得乾脆也不管了。
沒有長輩威逼,李衛風和張芬也算是各自解脫了。大家各過各的,倒也快活。
隻午夜夢回想起謝家村那人,醒來時一片茫然,心頭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人生在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怎地權柄在手,帝寵在身,卻這般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