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俯身將她抱了
起來。
“陛下,陛下冷靜點……”她說。
“你自找的。”李固道,“我一直忍著。”
看她巧笑倩兮,看她美目盼兮,看她時喜時嗔,八麵玲瓏,百般靈動。她可知他是怎樣忍的?
這般肆無忌憚!實在可恨!
謝玉璋咬唇,終於服軟。
“臣妾錯了。”她說,“貴妃設計我,想把我送到陛下的床上。我心裡有氣,想當著陛下的麵揭穿她給陛下用香。我錯了……”
李固的腳步沒停。
那張床近在咫尺。
“將軍說,‘這等事上,男人都不可靠’。”懷裡柔軟的女人聲音幽幽,“玉璋沒聽將軍的話,玉璋錯了。”
李固的腳步停下。
謝玉璋摟著他的肩膀,眼睛像有一層水霧,咬著唇求他:“將軍,原諒玉璋這一次吧……”
那張床就在眼前。
李固的心裡有個聲音說:你已經是皇帝了,你可以占有她!你可以占有任何你想要的女人,尤其是她!權勢這種東西,便該是這樣的!否則為什麼世間梟雄群起爭奪?
謝玉璋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將軍?”
顫顫,怯怯。
她慌了。
當然也許可能又是裝的,又在欺騙他、欺負他。
李固的呼吸很重,終還是放開了手。
謝玉璋從他身上滑下來,腳踩到了地。
李固恨道:“出去!”
謝玉璋一刻不猶豫,一踩到地麵,立刻提起裙擺逃了出去,轉眼就消失了。
李固大恨。
謝玉璋跑出緋雲殿,站在殿外大口地呼吸。心中怒罵李珍珍這香調得太濃太烈。
她喘了兩口氣,不敢在此處停留,提著衣擺快步疾行。走了一段,聽到有人喚她:“永寧?”
謝玉璋回頭,另一條路上,一個清婉麗人帶著宮人正行來。
謝玉璋心中一喜,快步走過去:“淑妃娘娘!”
人都知相比崔賢妃的溫婉,鄧淑妃的性子是有些傲的,沒那麼柔軟。可從謝玉璋回到雲京見到她的時候,她便已經做了母親,謝玉璋每看到她,都覺得她眉間柔和一片,與前世很不一樣。
此時靠近了,她身上還帶著小兒身上沾來的奶香氣,格外好聞。
鄧九的事她處理得乾脆,隱約可見為人的原則。謝玉璋覺
得她實是個出色的女郎,很是配得上李固的。
她上來便嗔道:“宮裡怎麼回事?我跑一路都找不到人?”
鄧婉一怔,卻聽謝玉璋接著道:“陛下在緋雲殿呢,他喝酒了,福春不知到哪裡去了,我這裡到處找人去照顧陛下找不到,急死了。淑妃娘娘快過去吧。”
謝玉璋又道:“給我帶路的宮人說內急,去了半天也沒回來。郡主還等著我賞琴呢,我卻上哪裡找郡主去。真是的。我還是先回去宴
席那邊找人吧。”
鄧婉忙道:“你一個人像什麼樣子。”轉頭吩咐:“你們兩個,送公主過去。”
又歉意道:“宮裡人手一直都不太足,今日人多事多,都調到禦苑那邊去了。你且包涵。”
謝玉璋道:“是呢,娘娘們也辛苦了。該多進些宮人和仁痰摹!
鄧婉道:“陛下隻說乾天和,不肯呢。”
“哎呀,陛下!”謝玉璋道,“不說了,娘娘趕緊過去吧。”
鄧婉道:“好,我這就去。”
遂分了兩個宮娥給謝玉璋,兩人在這裡分開。一個朝禦苑去,一個朝緋雲殿去。
謝玉璋回到宴席處,林斐正找她:“去哪裡了?”
謝玉璋道:“隨便走走,透透氣,今天天氣真好。”
林斐道:“當然了,欽天監看過天象選的日子。”
謝玉璋道:“欽天監報的天氣常不準的。還記不記得那次五哥組織大家去遊獵,特意去欽天監問了,博士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是晴天,結果把我們淋成了落湯雞……”
林斐卻沒接這個話,她凝視謝玉璋,問:“你的臉怎麼這樣好看?”
謝玉璋道:“我每天都好看。”
林斐啐她:“呸。”又道:“特彆粉,比擦了胭脂還好看。”
她仔細看,訝道:“你耳朵上怎麼有個紅印子?”
謝玉璋道:“許是小蟲蟄的。”
虧得緋雲殿離得遠,疾走一路,身上香氣全散了。
正說著,河西郡主帶著人過來了:“公主,我到處找你呢。”
謝玉璋笑道:“我剛才去走了走,散了散酒氣。”
河西郡主說:“她們已經調好了香,我們去賞琴吧。林家女郎一起來吧。”
謝玉璋撫掌:“正好,賞琴我行,鑒香我比不了斐娘。”
林斐道:“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遂笑著去了。
鄧婉帶著宮人帶到了緋雲殿,靜悄悄的,果真不見福春。福春本該與皇帝貼身不離的,鄧婉有點奇怪。
門是虛掩著的,鄧婉留了宮人在殿外,自己走進去:“陛下?陛下你在嗎?是臣妾。”
內室的門也是虛掩的,但無人應聲。
許久,李固低沉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婉婉,”他說,“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