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璋狼狽,解釋道:“人隻能去同情和自己差不多的,或者比自己低的,沒資格往上走。”
打著“臣妾還要去做事”的借口趕緊溜回朝霞宮。
路上遇到了鄧淑妃,帶著乳母和一串宮人,抱著二皇子在禦苑中曬太陽,享受好天氣。
她看到謝玉璋,笑起來:“永寧。”
這些日子謝玉璋日日進宮,因要召喚六局女官,鄧婉又領著三嬪代理內宮事務,二人頗打了些交道。交情不再如以前那般浮於表麵,僅限於客客氣氣了。
彼此都是拎得清的爽利人,說話便痛快。
謝玉璋笑道:“二皇子越來越結實了呢。”
鄧婉便笑得開心。
謝玉璋覺得她抱著孩子,渾身都發著光,十分美麗。
兩人告彆後,謝玉璋繼續向朝霞宮去。她走了一段,回頭遙望了一會兒,問領路的仁蹋骸岸皇子多大了?”
仁檀鸕潰骸傲個多月,快滿七個月了。”
謝玉璋“哦”了一聲。
前世,那孩子沒的時候多大?
謝玉璋並不知道。那都發生在她回來之前的事。等她認識鄧淑妃這個人的時候,她便已經是一個眉間冷淡、不愛笑的女子了。
在後宮裡,她的名聲遠不如養育了大皇子的崔賢妃。
隻那時候有張芬在,她是個慣愛壓人的,便是崔氏也沒有現在鮮活。
四月朔日,皇帝宣布重建承景書院。莫公受邀出山,為帝師。
開元三年,漠北歸附,趙公主歸來,承景書院重建,帝師出山,新朝生機勃勃,實在是個好年。
謝玉璋終於趕在李珍珍解禁之前把宮規整理完了。原也不是多難的事,隻燒毀遺失部分須得與女官們商討著斟酌補上,其他的不過重新抄錄整理而已。
謝玉璋高高興興地去李固那裡交差:“幸不辱命。”
看她高興的樣子,李固心情也好起來,問她:“要什麼獎賞?”
謝玉璋道:“原該為陛下效力的,哪能事事都要獎賞呢。”又問李固:“二哥哥可有回信了?”
李固道:“彆急,就在這兩天了。”
謝玉璋道:“急死
了。”
李固失笑。
謝玉璋道:“陛下彆笑。一家好女百家求,林氏現在搶手得很。二哥再不跟家裡說,我怕他要完蛋。”
李固道:“我記得你說他求娶過,隻林氏無心於他。”
謝玉璋道:“那時候我們在漠北呢,滿心滿眼都隻想著‘回中原’三個字,誰有工夫想這些情情愛愛的事。何況林氏與林三哥他們都十幾年沒見了,一心盼著團聚。二哥提的就不是好時候。現在她安
定下來了,我總得替二哥想想,畢竟是我哥哥呢。”
才提起林諮,仁癱怵促鞅ǎ骸傲稚崛死戳恕!
謝玉璋便道:“陛下忙吧,臣妾回去了,這些天可累呢,我得好好玩幾天。”
李固微笑:“去吧。”
謝玉璋出去了。
李固提起筆,卻聽到外麵的聲音。
“三哥!”
“殿下。”
年輕的舍人進來,向皇帝行禮。
皇帝看了他一眼。
謝玉璋回到自己府裡,道:“可算鬆快了。”
侍女們歡快地道:“殿下可歇歇吧。這些天都累著了。”
謝玉璋問:“給十九娘的馬找好了沒有?”
謝玉璋原本想著等天暖和了,就教嘉佑騎馬的,不想被李固拉了壯丁,一直拖到現在。
侍女說:“找好了,騸過了的,可溫順呢,又漂亮。”
“天氣這麼好,去跟晚秀說,讓嘉佑換上騎裝,我教她騎馬。”謝玉璋高興地說。
公主府不同一般府邸,自有公主府該有的規模。何況李固對謝玉璋怎麼會小氣。永寧公主府裡有個校場,可以跑馬射箭。
謝玉璋讓嘉佑上馬:“彆怕,彆怕,我牽著不會有事。”
她親自給嘉佑牽著馬,在校場裡繞圈。
丫丫坐在涼棚下吃著飴糖,含糊道:“丫丫也要騎大馬。”
晚秀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待丫丫扯著嘉佑的袖子說了,嘉佑猶豫一下,便去看謝玉璋。
謝玉璋隻看著她,說:“你不說話,我怎知你是什麼意思?”
嘉佑沉默了半天,道:“丫丫想騎馬。”
謝玉璋彆過頭去擦了擦眼睛,轉頭笑道:“好呀,我給你們兩個牽馬。”
第二日,宮裡來人告訴謝玉璋:“楊二郎的書信到了。”
人都派來了,卻不將書信帶來。謝玉璋暗暗腹誹,心裡說皇帝小壞話。
還是老老實實進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