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薑涼昭把空調打高點,關掉台燈,季明川隻是在春桂的一中算個人物,前途一眼就能看到頭。
小禧也沒有把多少心思用在季明川身上。
季明川連小禧人生路上戲份或多或少的配角都稱不上,頂多就是個路人甲。
在她回家前供她打發時間,讓她高興了給點甜頭利益,僅此而已。
在春桂認識的人,也僅限於春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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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涼昭淩晨被熱醒,他撥開身上的手腳下床,理了理有點亂的綿綢睡衣出去倒水喝。
客廳沒開燈,晏為熾坐在沙發上抽煙,薑涼昭訝異道:“熾哥,你是醒早了,還是沒睡?”
“阿遇呼嚕聲太大,吵得我頭疼。”晏為熾的嗓音被煙熏得微啞。
薑涼昭往廚房走的身形止住,他們三人十多年間常一起過夜,阿遇也不是今晚才打呼。
不多時,薑涼昭拿著兩個水杯回客廳,將其中一個遞給晏為熾。
“有點煩。”晏為熾把煙頭碾進煙灰缸裡,喝了幾口水。
薑涼昭的眼底掠過深思,沒聽父親說首城那邊有新動向啊……
晏為熾發出低又沉的吐息:“琢磨不透。”
薑涼昭挑了下眉:“船到橋頭自然直。”
兩人都不在一個頻道。
聊了,又好像沒聊。
晏為熾天擦亮就從黃遇那兒離開了,他騎著摩托穿過水庫,披著一身寒意回來。
朦朧的晨光裡,有個人影在門口的水池邊洗東西。
陳霧從不賴床貪睡,他習慣了早起,生物鐘死板到一成不變。
哪怕是不用上班的周末。
這個點他已經精神抖擻,摩托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邊打肥皂一邊扭頭:“晏同學,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像是被打擾到了似的。
晏為熾摩托車還沒熄火,氣就不順了。
“你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二房東電瓶車上沒聽到,後來打給你沒打通。”陳霧把指間的肥皂沫衝衝,隨意拿了搭在水龍頭上的毛巾擦擦手,“我發了幾個信息,你也沒回我。”
晏為熾沒給陳霧解釋,他走近的時候,看清了水池裡的東西。
紫蘭格子的旅行包。
陳霧來時就拎的這個,走時也是一樣。
“對了,年糕是大爺給的嗎?”陳霧沒有一根筋的抓著電話短信這件事不放,他自顧自的進入下一個話題,“我在稀飯裡放了一點,盛一碗給你吃吧?”
晏為熾一進屋,映入眼簾的就是小木床上的衣物,他捋著額發坐到椅子上:“大爺叫你去找他,說有房源。”
“我已經找好了。”陳霧輕快的語氣裡裹滿了激動,“正要和你說呢,那房子我很喜歡。”
晏為熾:“……”他平平淡淡地問,“哪兒的?”
陳霧說了地址。
晏為熾思索片刻就確定了大概位置,他之前送外賣去過那一帶,離水庫很遠。
等他回神,麵前已經多了一碗稀飯,散發著濃厚的米香。
上麵灑了一層白糖。
晏為熾說自己買白糖,卻忘了。
這是陳霧買的。
晏為熾看櫃子,那裡麵堆放了四袋白糖。他拿起勺子,舀了一點稀飯就白糖吃。
一如既往的溫熱。
“晏同學,你不燒飯,這些我都帶走啊。”陳霧的聲音在晏為熾耳邊響著。
——仿佛夏日的蟬鳴,吵鬨無比的同時卷來強烈燥意。
晏為熾瞥了眼陳霧說的,是鍋碗瓢盆之類。
“還有鰟鮍,你要嗎?你要我就留給你,窗台上那兩盆綠蘿也給你吧,很好養。”陳霧在屋裡走來走到去,忙碌的身影彌漫著即將離彆的意味。
晏為熾稀飯都喝不下去了:“現在就走?”
陳霧搖搖頭:“不是,我二十八走。”
晏為熾把勺子扔進碗裡:“那你說個沒完?”
“……”
陳霧發現剛才飛出的幾滴米湯濺到晏為熾手上,他默默地抽了張紙放上去。
被晏為熾一把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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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上火了,他用菊花金銀花泡水喝,起不到作用。
這是心火,他媽的有毒。
晏為熾晚飯沒吃幾口就到外頭洗摩托車去了。
沒一會兒,陳霧捧著碗筷,腳步匆匆地走了出來。
“晏同學,”陳霧臉上有點急,也有點慌,“我要租的那個房子現在的住戶有事,要過完年才能走。我能不能在你這多住幾天?”
晏為熾聞言,麵上沒什麼表情地把水管一丟,摩托車不洗了。他神情鬆散地進了屋,坐到書桌前,拿了本漫畫書翻了起來。
這幾天第一次看起了書。
跟進來的陳霧站在他椅子後麵,小聲說:“不可以嗎,那我自己想辦法。”
晏為熾突兀地開口:“給我把你那包塞回床底下。”
陳霧茫然:“哪個包?”他不確定地瞅瞅牆邊才洗好曬乾的旅行包,“你說它嗎?我先放外麵,等到時候我直接就……”
晏為熾有些抑製不住的暴躁:“塞回去,看著煩。”
陳霧不懂:“包怎麼煩到你了?”
晏為熾草草翻完一本漫畫,換另一本,不耐道:“太土。”
陳霧:“那也不會讓你……”
晏為熾猛然起身,椅子轟一下倒地,他兩指掐住陳霧的臉:“你再囉嗦?”
陳霧“唔唔”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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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前一天,屋裡亮著燈。
陳霧忙著包餃子,晏為熾挑剔的指手畫腳,自己包成個鬼。
敲門聲來得毫無預兆。
“誰啊?”陳霧放下手裡的餃子皮去開門。
然後就傻了。
門口拎著魚的薑涼昭,抱著大包零食啤酒的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