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遇跟薑涼昭被趕了出去,他倆來時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麼快就走在了返程的路上。
“熾哥那一腳真狠。”黃遇被踹的地方到現在還有點酸痛。
薑涼昭扣著大衣扣子:“以後有什麼神仙妙招,先跟我對一下?”
黃遇嘿嘿:“情況特殊,怕你有包袱。”
薑涼昭:“……”
車停在水庫的小路出入口旁,他們是走著去熾哥那兒的,現在要走回去,兩人一個在對今晚的意外進行複盤,一個把最近的大小事抖摟出來挑撥挑撥。
“打球那次,熾哥發火是以為陳霧被人撞了。”黃遇自顧自地說,“叫李瀟親自去他班上快遞,也跟陳霧有關。”
薑涼昭的思路受到了乾擾:“彆往回琢磨。”
黃遇也不想再扯時間線,怕揪到更離譜的東西,他握著後頸說:“一中明兒放假,你妹肯定要來熾哥這,往年都這樣,怎麼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薑涼昭話落,麵部神色有幾分古怪。
這句話他前不久才說過,當時熾哥在阿遇那兒失眠心煩,還說想不通。
難道也是因為陳霧?
黃遇就跟聞到肉味的狗一樣興奮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薑涼昭按太陽穴,“什麼都沒發現。”
黃遇路過一棵樟樹底下,手在樹乾上拍了拍:“你說姓陳的究竟基不基,我解釋說我倆是不小心撞到一起的,他就信了。”
薑涼昭沉吟:“先不急著下定論。”
“基也不一定就會和熾哥有什麼,熾哥不怎麼招那個群體,他的異性緣更好。”他說。
“就是怕萬一,陳霧深藏不露,可不是哪個沒名字的小王小明。”黃遇兩手捋著劉海往後掀,露出標準的劍眉星目:“明兒小年,我們乾脆叫上熾哥出去吃,看他帶不帶陳霧。”
前麵有個路燈壞了,薑涼昭放慢腳步:“之前沒帶過,這次都把人介紹給我們認識了,估計會帶。”
“要是真帶了,那就直接讓小禧認識一下陳霧,反正早晚都要過這個關卡,快刀斬亂麻。”黃遇突然又想到什麼,重重地哼道,“怪不得熾哥說今年不用我們陪他過年,原來是……”
薑涼昭乾嘔。
黃遇嘖嘖嘖地調侃:“昭兒,你有了?”
“滾。”薑涼昭有點反胃,“你的調料裡到底放了多少蒜,在門口的時候湊我太近熏到了我。”
“……”黃遇哈氣,靠,味兒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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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這天陳霧還要上班。
晏為熾早上破天荒地沒睡懶覺,他盤腿坐在床上,胳膊撐著腿部,腰背弓下來如狩獵中的豹子,長了點血絲的眼盯著陳霧穿衣服:“你半夜叫什麼?”
陳霧毛衣套一半,納悶地看了他一眼:“我叫了嗎?”
晏為熾壓迫性的目光依舊鎖定他:“叫了。”
陳霧愣怔住了。半晌他腦袋伸進毛衣領口:“做噩夢了吧,我沒印象了。”
晏為熾皺眉,難道是昨晚讓他見阿遇涼昭的事?
“因為我?”晏為熾的麵上看不出情緒。
陳霧把穿毛衣弄歪的眼鏡扶正,思索著眨眨眼睛:“……不可能吧。”
晏為熾心頭驀地翻起不快:“睡了,走的時候彆叫我。”
少年把被子一拉,露在外麵的一小撮金色短發看著十分柔軟。
陳霧走時輕輕地關門,儘量不吵到他。
就在陳霧要轉身的那一刻,屋裡傳出低而沉的聲音,“見就見了,彆沒完沒了的糾結,不過是很小的事,他們不會到處說,影響不到你在西德當保安。”
陳霧係著雷鋒帽回頭,驚訝道:“你還沒睡啊?”
晏為熾黑著臉翻身把背對著門口。
操,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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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中午和老劉在附近吃了個火鍋,快收尾的時候接到一個同事電話,叫他回去,說是校長閨女來了。
保安室的門是關著的,窗口也拉上了,趙潛趴坐在在陳霧的位子上,見到他進來就揮了揮手。
陳霧脫掉軍大衣,露出整齊的製服:“趙同學有事?”
趙潛撥弄他養的盆栽葉子:“老丁喊我出來玩,我們路過西邊籃球場球的時候,他癮發了非要去耍兩下,我來你這待會。”
陳霧問她喝不喝水。
“不用管我。”趙潛解開皮筋抓著長發,晶瑩剔透的唇間噴出吐槽,“隻要上手了,沒一個小時是出不了球場的,哦對了,熾哥也在。”
“男孩子是喜歡打球。”陳霧誇讚道,“女孩子也能打得很好,就像你。”
趙潛沒有謙虛矜持,她囂張不失輕狂地挑了挑眉:“隊長嘛。”
“厲害呢。”陳霧打開微信,給晏為熾發信息。
陳霧:【晏同學,你出來玩了啊。】
打球的晏同學竟然回得很快。
晏為熾:【晚上把自行車放學校,我去接你。】
陳霧:【接我做什麼?】
晏為熾:【吃飯。】
陳霧把手機放到桌上,他見趙潛把他的靠枕抱在懷裡,沒有往常的精氣神,便問道:“你怎麼了?”
“女生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趙潛聳了聳肩,她把臉轉到裡麵,不舒服地擰緊眉毛,上下眼瞼隱隱有暈開的黑色痕跡。
不多時,陳霧拍拍她,給她一個熱水袋,老式的豬肝色。
趙潛目瞪口呆,這哪兒來的老古董,現在不都是充電的嗎?她新鮮地接過來,觸手很燙,差點沒拿穩。
“謝謝啦。”趙潛豪放地當場撈起外套,把熱水袋往身前單薄的打底上放。
陳霧提醒道:“趙同學,你放錯位置了?”
趙潛還在調整熱水袋確保貼緊肚臍眼,她沒聽明白:“哥你說啥?”
陳霧說:“放腰後。”
趙潛還是懵逼臉:“哪兒?”
陳霧讓她往前坐點,讓她跟椅子拉開點距離,將熱水袋塞進那個空隙裡。
還體貼地為她撈起了發尾放到她的肩膀一側,沒讓她被壓到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