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帶著憔悴的笑:“可能是吧,姑娘們快乾活,做完了早點回家歇息。今兒這是暴雨,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停了的。”
“是,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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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姑佯裝疲乏的去後堂躺著了。
然而她雙眸裡沒有絲毫睡意,耳邊仿佛還在一遍遍的回響著幼狐剛剛那兩句叫聲。
之前就提到過,五年前,沈姑姑就是被狐狸精打傷的。
論對狐狸叫聲的了解,她絕對是整個天問長外門弟子中數一數二的。
因此,她很確定剛剛幼狐軟軟的兩聲是依賴和親近。
同時,心底思緒翻江倒海。
“它肯定是對著我叫的……”
“我就說看到這幼狐崽崽的第一眼就覺得它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它會不會當年偷偷救了我的母狐狸的孩子?”
這個念頭一出,沈姑姑隻覺得眼前思路一片明晰。
五年前,她接了一個伏誅重傷狐妖的任務。
以她的實力,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誰都沒想到,這其實是另外一隻兩百多年道行的狐妖設的局。
原來兩百年道行的狐妖把另外一隻才一百年道行的母狐妖打成重傷,勾引仙道門派弟子前來誅妖。
其實自己在後麵準備殺了這仙道門派弟子,挖其心,喝其血,以便自己提高實力。
所以,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玄階任務’。
最後還是那被打成重傷的一百年道行母狐妖從背後偷襲,這才給兩人求得一絲生路。
結果就是母狐妖被打回原形掉進河中,隨水流衝走。
而沈姑姑則在山林裡一直跑啊跑,直到……遇到了秦無。
所以,沈姑姑就算當年被狐妖害得斷了仙緣,卻沒有真正的討厭所有狐狸。
這就跟人有善惡,男人和女人都分渣與不渣,不能因為個例就厭惡整個群體。
沈姑姑想,如果這隻崽崽是五年前那隻母狐狸的孩子就沒錯了,難怪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熟悉。
況且,仔細回憶一下,兩隻野狐毛色看起來是差不多的。
“哎,虧她還記得我,還讓孩子來看我。要不是當年她奮力一救,我恐怕根本等不到秦無過來。”
“隻是,母狐自己呢?她……是不是臨終給孩子囑托後……”身死道消了?
修仙一途的叢林法則就是這麼殘忍。
沈姑姑臉色有些蒼白。
她自從當了成衣鋪的管事,跟其他外門弟子的情誼就淡了,再也不是他們口中的大師姐了。
整日在鋪子裡渾渾噩噩,雖然悠閒自在,但卻十分無聊。
沈姑姑覺得,她現在這種狀態,最害怕聽到的就是當年曾並肩作戰的老朋友身死道消的消息。
這會給她一種蒼白的無力感。
可她也知道,人各有命。
妖,亦是如此。
妖物修煉本來就比人要艱難許多,死亡率還那麼高。
“哎,幸好還有個崽崽。如果它下次來,我一定好好照看這隻崽崽。”
再也不讓姑娘們隨便圍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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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同一時間,正在織布的蘇苒之也感覺這小狐狸是來找她的。
“不然它不會舔我鞋麵的。”
她一邊按部就班的織布,一邊閉目‘看’著小狐狸跑。
幼狐之前雖然虛弱,但它母親是百年道行的狐妖,體質比一般的幼崽狐狸不知道好多了少。
一盞茶的功夫,它就跑到了天問府。
那可是內門弟子和長老們的住所。
蘇苒之吞了口口水,心想,“幸好這幼狐還算機靈,沒有在人前跟我親近。”
看著幼狐安全抵達,她便不擔心了。
就在她打算睜眼的時候,突然有人推門跑到了幼狐的屋子裡。
來人驚喜的大叫:“師父師父快來,小狐狸回來啦!我剛剛念書時突然瞥見院子裡有個東西,就猜到是小狐狸啦!”
蘇苒之認出了這人是陳若沁,她眉目一凝,心道,冤家路窄。
一位渾身都是戾氣的老者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燒了一半的符咒。
“師父,小狐狸好厲害啊,它居然知道怎麼破你的追蹤符!”
老者說:“這不過是妖物本能罷了。山林孕育妖物,它在靈氣十足的林子裡打個滾,就能擺脫我這黃階追蹤符,這不算厲害。”
幼狐對老者呲牙咧嘴,看樣子好像在說:“你行,你來。”
姑娘一點也不怕老者,拉著他袖子,一臉的嬌憨。
同時還挺著胸脯跟他爭辯:“可小狐狸不一樣啊,它是您剖腹母狐取出來的,它的仙緣是大能給的——”
突然間,雨停了。
蘇苒之眼前再次出現光亮,剛剛那一幕老者與姑娘的交談在她腦海中戛然而止。
但這些也足夠蘇苒之推斷出很多有用的消息。
最有用的莫過於——這幼狐居然是昨日她謄抄的話本子中記錄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