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雲上之水,那不是就天上的水?天上的,可不就是神仙們用的水?”
“那怎們是不是要爬到最高的山上去撈月?”
小一輩們紛紛往神話方向猜測,年長之人思忖片刻,說:“雲水……我記得長川府西邊有個鎮子叫雲水鎮,可有此事?”
他不知道,‘雲水鎮’三個字剛說出口,人群中便有兩個人僵了一下。
但這八字不可能出錯,雲水鎮恐怕才是最合適的答案。
旁邊機靈的年輕人立刻去求知府大人幫助。畢竟,對於一府的地理情況,當然還是知府大人知道的比較詳細。
長川府的知府大人知曉劉家的地位,絲毫不敢怠慢,忙讓自己的副手同知沈大人帶著一部分地圖過來。
同知沈大人詢問:“貴府可有人要去雲水鎮?那裡稍微有些偏僻,走官道的話,快馬加鞭恐怕得十日左右;若是坐馬車,就得接近二十日。”
如今距離八月十五隻剩下十日不到,想要在十五之前趕到,恐怕隻有騎馬一條路。
但問題是……
“沈大人,”劉家主事人名叫劉元誠,他為難道,“我們家族兒郎從小都是做木匠活兒的,沒學過騎馬。但他們有要緊事,必須去一趟雲水鎮,您看可還有其他路走嗎?”
沈大人捋了捋胡子,道:“水路倒是有,但您也知道,水路對天氣要求很高,不能順風的話,說不定還沒騎馬快。”
劉元誠臉色當即就有些發白。
他不會騎馬啊!
劉元誠今年四十三,自覺雕工已經煉到巔峰。
他很希望今年能把握住機會,撈到月影,前去皇城修補欽天監。
畢竟再過幾年,他的力氣肯定不如現在,到時候想再要撈月影,就難上加難。
而且,若是今年他真能拔得頭籌,在把‘月影’撈上來的時候,還會被其洗禮一番,增強體質,未來十年不愁力氣衰減。
沈大人見一向沉穩的劉家主事人這麼臉色,微微驚訝。但卻又想到了另一條法子:“咱們知府大人有一艘大船,是工部今年派發下來的,如若劉家真的要緊事,我去跟知府大人商量一下借給您用,如何?”
劉元誠簡直喜出望外。
“善,多謝沈大人!”
劉元誠自然不能讓同知沈大人當傳話筒,他自己得跟去麵見知府。
長川府知府大人是個實用派:“借不可以,但能租給你。這艘船本是工部派人運過來的,我私自處理不得。咱們府衙最近也窮,城西百姓的屋子因為前一段時間梅雨倒了一大片,如果能有些銀子進賬,我也好安排人給他們修葺房屋。”
知府大人話說得如此直白,劉元誠自然雙手捧著銀子奉上。
“大人,我家族兒郎共五十一位……”
知府:“放心,能住下。”
“那……按照一位一兩銀子算,我劉家付五十一兩租金,如何?”
“善!劉先生可真是慷慨,本官代百姓們感謝你。”
“大人折煞小人了。”
劉元誠掏了錢,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了。
那邊知府大人也安排人過去開船,送劉家人去雲水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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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人動作很快,他們也不敢再耽擱時間,畢竟這撈月影的機會錯過一年便少一次。
人一輩子才能去多少次啊,必須珍惜。
劉元瀾扶著自己親爹上船,因為他們倆一個五十多歲、一個快七十歲,全都被安排到了上房裡。
在孝道這方麵,劉家還是很講究的。
就算是劉元瀾他們這一脈現在沒有有出息匠人,劉家子弟對他們態度依然尊敬。
劉元瀾坐在父親對麵,皺眉道:“爹,真要去雲水鎮了。那孽畜……”
“他死都死絕了,你還提他作甚?”
劉元瀾喝了杯茶:“我這心裡有些不安,之前收到弟弟的信,他說孽畜那院子裡住進了兩位仙長啊。”
“都住進了仙長還怕什麼,仙長可不都是見鬼祟就殺的嗎?要是他被打得魂飛魄散,可算不到在我們頭上。”
劉元瀾還是不放心:“萬一仙長們要送他下地府,那他豈不是就有機會伸冤了?”
此前秦無初進院子的打算也是暫時製伏劉木匠,然後送他去地府。
“……”劉元瀾說得他爹暫時無話可說,隻能吹胡子瞪眼。
頓了頓,才氣道:“事已至此,你專門跟我說這些是來添堵的?”
他一把年紀,說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人之將死,最害怕就是死後不得安生。
老爺子惡狠狠說:“要是他沒死,你就去用桃木劍把他打得魂飛魄散。”
劉元瀾:“……”
他一陣後怕,剛想要反駁,親爹又說,“元瀾,根據先生的意思,是你拿了他的氣運,用了他的手。除非你能去欽天監,不然他要是下地府告狀了,入十八層地獄的人是你。”
劉元瀾起身,嘴唇顫抖著往自己臥房走。
蘇苒之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剛紮了一個時辰馬步,喝口水繼續閉目練劍。
她必須以一個最強盛的姿態麵對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