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之給石頭人搖搖頭,示意自己不喝茶。
在征得石頭人允許後,蘇苒之並起食指和中指,按在石頭人手腕上。
為他檢查剛剛阻擋一聲虎嘯所受的傷。
石頭人動作順從,情緒中卻透露出無儘的悲戚和無奈。
蘇苒之早就從石頭人身上察覺到過這種情緒,起初她沒大懂,隻是猜測石頭人不喜歡山神這種‘強搶民女’式的娶妻。
現在看來,石頭人好像隻是單純的感慨命運無常。
蘇苒之垂了垂眸,心想,石頭人這命運是挺無常的。他體內有雄厚的神力,應該是石山的前一任山神來著。
-
敖慶則一心撲到白禦那邊。
他看著自己已經縮小數倍的身體卻還是比白禦要大得多,便又將自己縮小一些。
就好像遙遠傳承記憶中的自己小時候那樣,湊在白禦身邊。兩個‘小胖子’商量著明天玩什麼。
白禦身邊依偎了一條龍,他偏生還沒力氣挪開,隻能睜開眼睛:“敖慶,你正常些。”
“你怎麼成這樣了?”最在乎麵子的龍不僅沒挪開,龍頭還越湊越近。
白禦心想這龍就是仗著他不能動,又蹬鼻子上臉。
他坦坦蕩蕩的說:“我老了啊,大人曾經說過,萬事萬物終有儘頭,我的儘頭快來了。”
敖慶龍須都落在了白禦臉上,他顯然不信白禦這些鬼話,說:“你都這樣了還有力氣嘯?”
白禦緩了緩,說:“老夫聊發少年狂,不行嗎?”
要放在沒見到白禦這幅模樣之前,敖慶聽到這話肯定恨不得上來跟他撕咬。
但現在,敖慶硬生生忍了下來。
“既然你不說,那我自己查。”
於是他伸出龍爪,放在沒有反抗之力的白禦腦袋上。
白禦虎目瞬間瞪圓,想要就地一滾。可他到底太老了,剛剛一聲虎嘯已經耗儘他所有力氣,還沒來得及養回來。
這一下被敖慶抓了個嚴嚴實實。
石頭人見白禦被按住,他抱歉的從蘇苒之這邊撤回手,看樣子準備攔住敖慶。
見敖慶釋放出龍氣最柔和的一麵,開始給白禦檢查身體。石頭人才沒動作。
白禦無力的垂下眼簾,他得給下一次對抗體內那股‘力量’做準備,無暇去關注蘇苒之和秦無那邊。
他想,以敖慶現在的修為,就算能察覺到那些力量跟他的妖力不是同源,定然也不知道其從何而來。
石洞內再次恢複寂靜。
隻餘下幾位的呼吸聲。
但還不等白禦沉下心來凝聚力氣,寂靜就被敖慶突如其來的‘嗷’給打破。
因為幼年時敖慶一闖禍就這麼嚎叫,白禦被他嚇得一激靈,居然習慣性的抬起了腦袋,問:“怎麼了?”
“你體內有一股我熟悉的力量。”
白禦將頭搭在地上,沒好氣地說:“我的妖力你能不熟悉?”就算分開數萬年,他們也是一起長大的。
“不是,這股力量在落神嶺我也感知過……”
‘落神嶺’三個字一出,蘇苒之立刻看過來。
白禦這會兒也顧不得睡,他深吸一口氣――這是虎嘯凝聚力氣的第一步。
但這會兒白禦顯然不是要虎嘯,單單隻是凝聚力氣。
他用透支生命的代價重拾力氣,說:“落神嶺?你跟他正麵撞上了?可有受傷?”
敖慶龍目中一派茫然。
他任由白禦在自己身上檢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問:“……你說的‘他’是什麼,當年我死後發生了什麼?”
白禦檢查到敖慶的脖子處,一雙虎眸瞪得圓圓滾滾。
秦無已經捏緊了劍,若是白虎因為魔氣突然發難,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但麵前的一幕是誰也沒想到的――
隻見白禦一爪子將飄在他麵前的敖慶掀在地上,整隻老虎撲倒在敖慶身上。
“你居然見過‘他’,那、那你可見到過大人?!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先告訴我?!”
他連用了兩個居然,配著咬牙切齒的動作,整隻老虎看起來十分凶悍。
石頭人在旁邊看著他們來來回回的問問題,誰也不作答。
他要是有頭發,都要因為這些‘啞謎’而掉光了。
蘇苒之倒是聽出來,前麵的‘他’,很可能是他們在落神嶺遇到的青衣主上,而後麵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秦無。
但敖慶自己都沒懂,他說:“你說的什麼跟什麼,大人……我這幾千年連人都沒見過幾個,還大人?”
白禦爪子上力道加重,語氣也更加嚴厲:“你仔細想!”
剛剛見白禦被龍按了一爪子都想去幫忙的石頭人,這會兒見敖慶被撲了個仰倒,也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還想把蘇苒之和秦無請出去,不要讓他們看山神‘虐’龍。
虎嘯秘技是白虎族最強的攻擊手段之一。
敖慶若是變回原本龐大的巨龍模樣,對上現在的白禦可能還算有些勝算。
但他現在就一人多長,有力氣也使不出來。
‘報告精’偏頭看向蘇苒之和秦無,哭嚎著發作:“仙長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