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 李老爺子來過一次,他每天都定時定點的喂馬。
在看到來客後,自覺退出去, 不再打擾。
重嚶母親帶著崽崽兀自等待之餘, 被山頂山白禦那略帶侵略性的目光一看,差點就想逃走。
但……她總感覺退走後,就會喪失一個大機緣。
因此,她還是帶著兒子戰戰兢兢的留了下來。
蘇苒之和秦無帶著敖慶和梟火回來後, 先是介紹一番, 後來他們倆就去準備一些茶水點心, 用來招待來客。
重嚶母親略顯拘謹的看著那條蹦來蹦去的……龍棍, 還有把頭埋進僅剩的那隻翅膀裡麵, 假裝自己不認識這條傻龍的鳳鳥。
蘇苒之用功德之力暫時糊在了敖慶和梟火沾染了魔氣的傷口處, 暫時隔絕魔氣外泄。
這會兒倒是不擔心他們跟普通百姓和其他妖有密切接觸。
縱然龍和鳳的表現跟重嚶母親想象的有些不大一樣。
畢竟龍鳳這種生物著實少見, 就算對於實力頗為強大的虎族來說,也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因此, 能跟他們共處一個院子, 委實讓重嚶母親受寵若驚。
又因為龍和鳳鳥都是獸形,重嚶母親也變成老虎形態以示尊敬。
――這種尊敬在她看到兒子學著龍的樣子, 繃直尾巴,以尾巴尖為著力點, 在地上蹦Q的時候當即化為飛灰。
重嚶母親渾身毛都要炸起來!
這可是對龍族的大不敬。
但那條這輩子三千多歲的龍絲毫沒有自己被冒犯了的感覺, 開始當著重嚶的麵越蹦越高。
沒錯,敖慶就是看出重嚶修為尚淺, 蹦不高。
看著小老虎使足吃奶勁兒也不及他蹦一半高的樣子, 傻龍特彆有成就感。
隔壁的女主人正在打掃院子,冷不丁感覺眼角餘光掃到什麼東西驀然出現, 又迅速消失。
第一次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第二次……
女主人喃喃:“隔壁先生們在院子裡做什麼,搭葡萄架子嗎?”
原本欺負小老虎欺負的很帶勁兒的敖慶聽到這話,立刻不敢再探出頭了。
大人是個不喜歡喧鬨的性子,要是他鬨騰的動靜太大被隔壁鄰裡知道,以後大人住在這裡不安寧,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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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鳥頗有些窒息的看著這一幕,兀自退到牆角。
――敖慶這條三千多歲的龍,居然好意思欺負三歲多的小老虎!
好在蘇苒之和秦無這會兒已經在廚房忙活好,端了茶水出來。
巴掌大的小火爐上燃燒著一簇細小的三昧真火,茶壺裡泛出陣陣清香。
一聞就知道這茶葉價值不是凡品。
這些茶當年不是飲茶如牛嚼牡丹的蘇秦夫婦買的,他們倆修煉都來不及,還沒閒工夫專門去識茶葉、品茶。
茶葉是早些年石山上長的。
白禦幼年受‘大人’的熏陶,自是愛茶之人,對各種好茶能如數家珍的講大半天。
臨彆前沒時間跟蘇苒之細聊品茶之道,隻能將自己這些年來自己炒的茶葉送給蘇苒之。
重嚶母親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聞到茶香後,立刻深深吸了一口,由衷道:“好茶。”
同時,她知道這煮茶之水比茶更加難得。
一時間感覺自己準備的薄禮有點拿不出手了。
原本,重嚶母親覺得當初在鬼市,仙長們好像挺喜歡小老虎的。
此次便是想將稍微懂事了一點的重嚶留在蘇苒之和秦無這裡幾日,讓崽崽在仙長身邊熏陶一二。
畢竟重嚶現在能自己吃飯睡覺,不需要麻煩任何人。
按理說不算很添麻煩。
單單隻留住幾日,也不算太過叨擾。
當然,重嚶母親也會留下不少金子和草藥作為回報。
等到一來二去,大家熟絡之後,重嚶母親也會邀請仙長們去虎族做客,奉為座上賓。
但她萬萬沒想到,仙長的來頭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就連這傳說中的龍和鳳鳥,都對仙長尊重萬分!
幾輪茶水喝下來,重嚶母親更加心驚,她本身就是心細入微之虎。
她發現,這條自稱敖慶――姓‘敖’,那就代表是龍族正統,正兒八經龍蛋裡孵出來的,不然鎮不住這個姓氏。
重嚶母親發現,真龍敖慶對蘇仙長不僅僅是尊重,他一些小動作中還帶了孺慕之情。
而鳳鳥則在尊敬中帶了幾分拘束。
重嚶母親這會兒無論如何再也不敢開口說出自己的打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能跟蘇、秦兩位仙長結交,當真算很高攀了。
她原本以為是同輩論交來著。
蘇苒之不是沒看出來重嚶母親的意思。
說實話,她對這個大氣的女子頗有好感,但她現在著實不想往身邊養小崽子。
重嚶本體――那頭矮小的小老虎,讓蘇苒之一看就帶入當年天庭上的小白禦。
‘輪回’‘宿命’‘不可避免’這些詞一個接著一個,仿佛要深深拓進蘇苒之的心裡。
將她那血肉之心封禁、束死,蘇苒之覺得心臟每跳動一下,都好像要用儘全身力氣一樣。
她的視線從重嚶身上艱難的移走,麵上依然一副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樣子。
重嚶母親見她也隻口不提留下小崽崽的事情,喝完茶,鄭重道彆後,就帶著重嚶回去了。
虎族夫妻間有特殊的循著氣味找對方蹤跡的方法。
她才叼著孩子剛出小院門,就看到化為人形的柔山君,也就是她丈夫找了過來。
柔山君即便收斂了氣息,蘇苒之也能察覺到他身上強大的煞氣,她趁著自己還沒關門,抬眸看過去。
柔山君:“……蘇仙長?”
他便是那參加山神喜宴,腦袋被霍了一下的虎妖。
被叼在母親嘴裡的重嚶掙紮一下,落地變成孩童模樣,跑過去抱柔山君的小腿:“爹爹!”
蘇苒之對著柔山君略微頷首,算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