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跟著程葉坐進了二樓一個包廂, 馮玉軒則因為身份資格都不夠, 隻能坐在一樓大堂, 他眼睜睜看著祁聿和程葉上了二樓, 自己卻被攔住,下嘴唇咬的發白, 但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能叫住祁聿,否則他和祁聿鬨掰的傳言會更上一層樓的。
馮玉軒和一幫散修蝸居在大堂, 因為人多又雜亂, 雖然使用了清潔術, 但味道難免會有些大,他臉上現出厭惡的神色,極儘可能地和周圍人拉開距離。
惹得身旁人也是不滿, 甚至還有人嘲諷一笑:“我當是誰呢, 原來是祁少的未婚夫,怎麼?和我們這些人坐在一起?”
“哈,這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騙子啊, 厲害啊, 一舉得罪了祁、程兩家, 都說姿色不錯, 我看也就這樣啊。”
“原來是騙子啊,難怪,我就說剛才還看見祁少和程小少爺一起上了二樓,怎麼未婚夫反倒和我們這些三教九流待在一起了。”
馮玉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他隻是煉器師, 修為遠遠沒有對方高,隻能忍下來。
再說包廂內,程葉緩緩眯起眼睛,看著蹭著關門瞬間的縫隙進來的祁聿,不耐說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滾圓的眼睛瞪得祁聿渾身上的腱子肉都酥軟了。
祁聿抿了抿唇:“葉子,我沒彆的意思,我隻是想……”看看你,也想讓你看看我,還想告訴你,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程葉見他木訥不說話,拉著程曦坐在圓桌邊上,撐著腮幫子百無聊賴地看著下麵,正好瞥見普通席上被人羞辱的馮玉軒,語氣涼涼說道:“祁公子的未來道侶就這樣肆無忌憚拋頭露麵真的好嗎,不用將他也接進來包廂嗎?”
祁聿自然也看到馮玉軒做作的模樣,以前隻覺得他潔身自好,現在怎麼看都不順眼,求生欲非常強地否認道:“不要亂說,我們的婚約本就未成立,沒有任何關係。”
“嗬——”程葉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招呼程曦,“小曦,你長大了可千萬不要做這等無情無義的負心人,真讓人寒心哪。”
還不等祁聿解釋,程曦略顯沙啞的聲音刻意地微微拔高:“我如果喜歡一個人,是絕對不會認錯他的,身形,聲音,甚至是氣味,我都能認出他。”
“是嗎?”程葉若有所思。
666知道他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幾個世界,正欲說話就聽見程葉淡淡問道:“那如果認錯了,就不算真愛了嗎?”
“如果是真愛,怎麼會認錯,難不成一個人還能有兩個真愛不成?”程曦反問道。
“哈哈哈,說的也是。”程葉忽然如釋重負笑了一下,在程曦腦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一個小孩子,整天不知道想如何修煉,在這些事情上琢磨什麼,想找道侶?你還早著呢。”
幾句話直接堵住了祁聿還想要解釋的話,兩人旁若無人的吃著桌上贈送的瓜果花生糕點之類的小吃。
程葉剝了幾顆花生,搓掉了紅皮,露出微黃的花生仁,淡淡的鹹香味縈繞在鼻尖,但他卻一副有心事的模樣,甚至忘了送進嘴裡。
程曦眼見著他將花生仁摳的“毀容”,腮幫子緊了緊。
程葉恍然,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發現花生仁已經快成花生粉了,訕笑出聲:“怎、怎麼了,這麼看著我?”這小孩是重生的吧,這犀利的眼神看得人尾巴骨都是涼嗖嗖的。
程曦執起他的手腕,將那顆被折磨的不成花生模樣的花生就著程葉的手送進自己的嘴裡,抿著唇說道:“沒有家裡的鹵花生好吃。”
濕熱的舌尖掃過指腹,程葉驚了一跳,猛地收回手來,目瞪口呆看著程曦。
程曦依舊一副小麵癱的模樣,隻是略歪了歪腦袋,不解問道:“怎麼了?我以為你不喜歡吃?”
“!”那你也不用這樣吧,程葉小心搓了搓指尖,半邊身子都起了雞皮疙瘩,不過對上程曦“童稚”的目光,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小孩隻是不習慣浪費糧食罷了,他勉強勾了勾唇角,“哈哈,是吧,不好吃彆的吧,那邊還有奶香味的瓜子,你試試。”
他急忙將小碟子推到程曦的麵前,一不小心又和程曦對視,那深邃的眼眸就那麼專注地盯著他,程葉原本就不平靜的心跳更快了,他下意識就躲開了。
程葉:“……”好像更尷尬了。
祁聿更是一臉懵,看向兩人的目光逐漸變得不平靜。
桌上放著拍賣單子,距離程葉想要的東西還有一段時間,包廂內氣氛十分尷尬,程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專心致誌吃瓜子。
他吃瓜子很快,上下門牙咬著瓜子尖,哢擦一聲舌尖一頂瓜子仁便彈進了嘴裡,手指捏著空了還相連在一起的瓜子皮扔掉,粉嫩的舌尖一收一縮,看的祁聿立刻想起來後山山洞,正是這條靈巧的小舌和自己深吻糾纏,他喉嚨一緊,口乾舌燥。
祁聿慌張收回視線,捧著一杯冷茶急急喝了一口,冷氣進了熱氣管,他立時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臉都被憋紅了。
程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瓜子吃多了。
本來不想管他的,但看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程葉漫不經心問道:“你沒事吧?”
祁聿說不出話來,但在聽見他的關心之後明顯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趕忙搖頭,咽下去一口口水:“沒事沒事。”
說完好不容易止咳,祁聿受寵若驚問道:“葉子,你是在關心我嗎?”
程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隻是怕你在我包廂裡出了事,祁家來找麻煩罷了。”
祁聿有些失落,但顯然也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甚至還抱有期待。
就在他想要借此繼續和程葉說話的時候,程曦忽然站起來,大喇喇橫在兩人之間:“我還想吃花生。”
程葉這才發現桌上除了一堆瓜子皮,竟然還有一堆山似的花生殼,他震驚地看著程曦,有些不太相信這小孩竟然將一桌子的吊爐花生都吃下去了:“你,你不覺得膩嗎?”
膩?怎麼會,花生可是典型的下酒菜,就著程葉酒窩裡的酒,他能一直吃下去。
但這話程曦自然不能現在說出口。
程曦舔了舔略乾澀的唇:“還好,我還是想吃家裡的那種,不過這邊肯定沒有。”
程葉搖鈴,又叫了幾盤花生瓜子之後,笑眯眯說道:“是哦,我們出來也很長時間了,等買了東西就該回去看看了。”
隻要到了程家,他就不相信祁聿還有法子這麼頻繁地在程葉麵前晃悠,程曦挑釁地看了一眼祁聿。
祁聿:“!”心頭的詭異感更加明顯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型。
祁聿總算明白這個小孩為什麼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並且一直極力阻礙自己跟程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