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應該主動湊上去被捅一劍的，說不定明天就能舉辦合籍大典了。
程曦麵上不顯，心裡美滋滋。
這說明，程葉心裡終究還是有自己的！不然也不會因為害怕自己受傷而失態。
程葉越說越氣氛，甚至還拉了一把程曦，直接推到了祁聿的麵前，冷著臉：“這是我未來的道侶，彆說親一下，我們就是做更親密的事情都是正常的。”說罷他嘟囔道，“跟你有什麼關係，皇帝不急太監急的。”
程曦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原來還可以做更親密的關係嗎？
眼見著氣氛逐漸走向詭異，程葉紅了臉：“……”說完也覺得有些不妥，但話已經放出去了，總不能現在拆了自己和程曦的台，隻能硬生生挺著，裝作一點都不尷尬的樣子。
祁聿徹底傷了心，在程葉親口拒絕自己之前他還有個盼頭，現在這點希望也被程葉直接扼殺了。
他覺得人生失去了方向，身體失去了靈魂，踉蹌間看向程葉的眼神都失了焦點。
“祁少！”醫者在門外叫道。
祁聿恍若未聞。
程葉翻了個白眼，隻覺得祁聿這人真是奇怪，就算討厭馮玉軒，好歹肚子裡的孩子總是他親生的吧。
“孩子怎麼樣了？”程葉上前，打開門就對上醫者遺憾的表情，當下覺得不好。
果然——
“雙生兒，是兩個已經成型的男胎。”醫者雖然見的多了，但人總是有七情六欲的，他搖搖頭，“可惜了，至於大人……”
“身子虧損嚴重，以後怕是再也不能承受大的刺激！孩子——更是不能要了。”醫者嚴肅地警告道，“甚至修煉，也不能夠了，還是當做普通人將養吧，他的經脈和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靈力了。”
這代價——好像有點大！
隻是小產，應該不至於吧。
馮玉軒就算再不濟，也是修者，修為也不算弱。
醫者看出他的疑惑，雖然不能置喙病人，但語氣也帶了不滿：“病人不僅吃了孕果強行受孕，孕初期胎兒還不穩定時又吃了不少禁藥，男修強行孕育孩子本就對身體有所損害，尤其是一懷就兩個，就算再怎麼想要孩子，怎麼能這麼糟踐人呢？”
“也幸好孕期同樣也吃了不少補藥，雖治標不治本，但聊勝於無，隻是這孩子天生修為高深，幾乎吸取了母本所有的營養，但孕夫憂思過甚，身體虧空，這點營養對兩個孩子來說還不夠發育的，這孩子，注定是和你們無緣的。”
程葉算是聽明白了，馮玉軒為了早日確定自己的地位，不擇手段折騰自己有了孩子，但因為各方麵限製，這孩子來的太過倉促，就算沒有這次意外，他也生不下這孩子，說不定懷孕後期還會被這兩個孩子吸成乾屍。
現在掉了，也算是救了馮玉軒一命。
額角兩條黑線，彆說，馮玉軒運氣真挺好。
他聳聳肩，轉頭對上程曦遺憾的表情，似乎在頭疼馮玉軒怎麼像是打不死的小強，備受天道眷顧。
也難怪，白蓮花要是那麼容易死，哪裡需要他來幫原主報複。
程葉略過他，視線停留在自打醫者進來，就沒過來詢問情況意思的完全麵無表情的祁聿，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要去看看馮玉軒嗎？”
孩子沒了，馮玉軒命不久矣，祁聿非但沒有悲傷，甚至鬆出一口氣，就像是毫無征兆突然卸下肩膀上常年帶著的沉重枷鎖，堪稱意外驚喜。
祁聿覺得自己快要控製不住麵部表情，壓不住不斷想要上揚的唇角，沉悶的心臟也像是歡呼似的，咚咚咚重新變得輕快有力，幾乎要衝出胸口飛上天。
好半天祁聿都沒說話，但或許是太高興了，心思全然不加掩飾地表現在臉上了。
程葉不自覺為原主感到心涼。
祁聿本身就是這樣的性格，還是——被馮玉軒硬生生逼成了現在這等自私自利。
程葉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不是原主，根本不在乎祁聿的感受，他隻要看著白蓮花不好過，心裡就舒坦了。
孩子沒了，道侶對他恨入骨髓，命不久矣，馮玉軒這朵白蓮花已經徹底枯萎了。
但是——
程葉忽然大聲發難：“祁聿，你無意破壞我私人禁製的領域，導致我的法器流失在外，甚至釀成大錯。”
“馮家的滅門，雖和我沒有直接關係，但畢竟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筆賬，我們是不是應該清算清算？”
程曦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在他開口的瞬間立刻瞬移到程葉的身側，為他撐腰似的和他一起和祁聿對抗。
程葉：“……”橫了程曦一眼。
他就不相信祁聿剛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現在立刻就要對自己打打殺殺。
程曦這舉動，倒像是率先挑事似的，很有挑撥離間的意圖。
“對不起，是我……”祁聿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忽然想起自己為什麼會破壞禁製，一時間各種複雜情緒湧上心頭，甚至眼圈都有些紅，悲涼地說道，“你想要什麼，祁家會儘可能補償你的。”
“祁家的補償我還不稀罕！”程葉不屑，白眼瞟過他，“既然你承認，那馮家的事情就由你來善後吧，馮家還剩下馮玉軒和馮玉嫣，你好好照顧他們吧。”
祁聿不可置信地看他。
什麼！他剛才還在欣喜終於擺脫了馮玉軒，可現在……他竟然還要照顧馮玉軒到他死？那還不如現在就一劍刺死馮玉軒。
“怎麼，難不成你不想還這份因果？”程葉冷了臉，“你可彆拖累我！到時候雷劫最好去找你！”
萬事講究因果！
這件事雖然和程葉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到底是他製造的法器惹出來的禍端，所以還是要承擔那麼一些責任的。
祁聿艱難說道：“我可以給他們錢財，土地，資源，還有各種他們想要的！”
程葉看了看一臉期待的馮玉嫣，又看祁聿：“你覺得他們一個廢人，一個智障，拿了你的東西還能好好活下去嗎？就算是你祁家信任的地方，你能保證每個仆從都忠心耿耿，不搶他們的東西，來一出農奴防身做主人？”
馮玉嫣：“？”
祁聿哽了哽，每個地方都會有刁奴，他隻能保證對方生命無憂。
程葉嗬嗬兩聲：“他們兩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天道是要將過錯記在誰的身上？祁聿，那可是一家族的性命！”
祁聿啞口無言，很久才緩緩點了頭。
馮玉嫣早就目光灼熱地盯著祁聿，在對方妥協的瞬間，她差點控製不住笑出聲音。
程葉也高興，畢竟渣男白蓮花天生一對，他們不是生生死死都不願分離嗎，自己成全他們！
他可真是一個好人，嘴角瘋狂上揚，但這會他不能表現出來，怕被打死。
哈哈哈！
祁聿不是厭惡馮玉軒嗎，他偏偏要將馮玉軒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在馮玉軒的有生之年裡都惡心死！
祁聿現在也就隻能期盼馮玉軒早點死，但就算身體削弱，就算體質再怎麼是普通人，他畢竟是個修真者，隻要將養得好，多活百八十年不是問題！
而馮玉軒……嗬，彆以為進了祁家他就真的夢想成真了，祁家是那麼好進的嗎。
祁聿往後必定會越來越少在家，馮玉軒必定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不管是祁家的人，還是愛慕祁聿的那些修者們，肯定會給他不停歇的驚喜的。
沒有實質庇佑卻享受了眾人羨慕嫉妒恨的馮玉軒——
以後的日子，怕是——死不得，但卻活不下去！
還有馮玉嫣！
這兩人就算聯合起來怕是也隻有被欺負的命，更何況他們兄妹倆各存心思，不僅要抵禦外敵入侵，還要憂心內鬥。
以後祁家怕是要變戲園子了。
程葉甚至有點想看連續劇！這肯定比現代編劇憑空想象的要真實好看得多。
“葉子——”眼看著程葉囑咐完推門就要離開，祁聿上前兩步，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攔住他。
啪的一聲，兩劍相撞。
程葉表情立刻難看下來，他急忙問程曦：“沒事吧，受傷了嗎？”
他緊張地捧著程曦的臉觀察細細觀察，臉色白裡透紅沒什麼變化，可彆為了逞強忍著不吐血，以後難治。
祁聿的臉已經不能用黑這個字來形容了。
葉子難道沒看到嗎？
程曦穩如泰山，倒是他，氣力不濟踉蹌兩步。
心酸的同時也很驚詫，祁聿印象中的程曦，還是個修為都沒有入門的孩子，這才多久不見，竟然能克製的住自己？
祁聿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近百年來修為停滯，甚至境界跌落，但沒想到程曦的進步如此之大！
這讓他，想將程葉搶過來都沒有什麼勝算！
尤其是——在看到程葉將這孩子當成眼珠子庇護的時候，祁聿的心，死了。
是程曦先出的手，程葉沒立場怪罪祁聿，隻能扯著程曦的袖子：“顯擺什麼呢！就你會用劍是不是？跟誰都想鬥個狠？！”
生怕這兩人再生是非，程葉索性一個法器祭出來，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眼見著人生氣了，程曦急忙去追，離開之前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祁聿：“他是我的。”
祁聿渾身一顫，上下肌肉緊繃到極致，最後在程曦氣勢的碾壓下認輸似的頹靡地泄了氣。
他剛才——低估程曦了。
這個孩子，不簡單！
不僅超過了他當年的成就，還將現在的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他根本連鬥一鬥的可能性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