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好心情已然失了大半,直至那溪水兩旁的眾人已有大半都起身對著宋霆越屈膝行禮,顧錦棠才慢半拍地起身朝人下拜。
宋霆越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隨他一道騎馬而來的崔榮後,卻是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毫不掩飾地將目光落到涼亭中一襲紅衣的女娘身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打扮得如此明豔光鮮的顧錦棠,紅色的衣裙襯得她膚白如雪,發間的金步搖熠熠生輝,平添幾分成熟和貴氣,彆有一番味道,著實叫他眼前一亮。
“無需多禮。”
那些人見他沒有要過去加入他們的意思,不用擔心自己是否占了宋霆越瞧上的位置,便沒有過多留意他,複又原處落座。
宋霆越三兩步跨入涼亭之內,挑了離顧錦棠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打量著她: “顧三娘怎的不過去與他們一起玩?”
“臣女不才,不能在那樣短的時間內作出詩來,唯恐那殤停在臣女麵前,丟了臣女自己的麵子倒是不打緊,隻怕還要丟了顧府的顏麵。”
這話答的實在,顧錦棠絲毫不擔心宋霆越會挑出什麼刺來。
“本王記得顧三娘馬球打的不錯,既這般在意顧府名聲,為何不去那邊打馬球替顧府掙些麵子?”
這人還有完沒完。顧錦棠實在不想同他多言,又恐他看出什麼端倪,隻耐著性子繼續回答他,“臣女近來身子不適,不宜打馬球,是以來到此處看人飲酒作詩打發時間。”
宋霆越聞聽此言,淡淡掃視那邊的眾人一眼,半開玩笑似的口吻詢問她道:“此間有不少青年才俊,顧三娘難道就沒有一個看得入眼的?”
此話一出,顧錦棠心口幾乎要生出幾分寒意來,若非同他打過幾次照麵,此番還真的有可能會自亂了陣腳。
“王爺這話,臣女就當作沒聽到過。向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在這春日宴上,亦不可逾了規矩,越過父母兄長擅作主張。”
見她麵上當真有幾分惱怒的模樣,宋霆越卻覺得十分可愛,還想說上兩句逗弄她一二,顧錦棠卻直接起身離開。
竟是連禮數規矩統統都給拋卻,仿佛真的受到過很大的冒犯真真切切地記恨上他。
那邊的趙子桓時不時地會抬頭看看顧錦棠還在不在,當下看到顧錦棠與宋霆越閒話幾句後走了,心中不免疑惑。
可偏偏宋霆越與顧府曾有過嫌隙,自個兒貿然追上去叫他看見了,難保不會被他添油加醋地散出什麼流言來。
到那時,他作為一個男子左右不過是被人編排幾句就過去了,可三妹妹卻不一樣,她是一個尚未出閣的待嫁女子,這世上的人總是對女子過於苛責,隻怕她的閨名清譽都會毀於一旦。
如是思量一番,趙子桓到底沒有輕易追過去,因宋霆越還在涼亭裡坐著,他也不好一直跟個望妻石似的盯著顧錦棠離去的背影看,隻是心不在焉的坐在那兒,看著那殤流於何處。
宋霆越眼神輕蔑地看了趙子恒一眼,片刻後起身離開涼亭,跨上馬背揚鞭催馬,絕塵而去。
看台上,顧錦棠端著茶盞喝茶,卻不知是在看草地上疾馳的駿馬,還是在看遠處如黛的春山。
一直到麵色紅潤的顧錦嫿往她身邊坐下,她才擱下手裡的茶盞,輕聲喚了她一句二姐姐。
宴會臨近尾聲,陸陸續續有人同平陽王妃行禮告辭,顧錦棠問過顧錦嫿的意思後,去向平陽王妃道謝告彆。
不料原本麵帶笑意的平陽王妃在看到顧錦棠和顧錦嫿後,那態度忽然冷淡不少,看向二人的目光裡也不似看旁人那般和善,隻淡淡道聲一路平安。
顧錦嫿有些不明所以,一直到上了馬車還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
馬車行駛前,綠醅掀開車簾,顧錦棠正要開口問她有何事,卻見趙子桓遞了一個大小合適的果籃過來,裡麵裝著新鮮的枇杷、桃子、李子等果子。
“這是方才我府上的女使洗淨了送過來的,二位妹妹可以路上吃著解渴。若一時吃不完,帶回去分與仆婦們吃也使得。”
顧錦棠莞爾一笑同他道聲謝,而後叫綠醅收下。
那桃圓潤飽滿,散著水果特有的香氣,必定是顆甜桃。
如是想著,剛要開口問身側的顧錦嫿吃不吃果,忽聽顧錦嫿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三妹當真好手段,南安王瞧不上你,轉頭就能叫邢國公府的小公爺對你這般死心塌地。”
作者有話要說: 男配:差點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