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識好歹 不樂意也不妨事(1 / 2)

奪棠 青山丶遠黛 5613 字 10個月前

北宮的冷宮之中, 廢王宋承恪喝過湯藥後方才勉強入眠。

王妃裴氏與宋承恪的兩個孩子宿在偏殿,兩個孩子睡得正香,裴氏卻是睡得很淺。

自宋承恪謀反失敗後就被囚禁在此處, 裴氏幾乎就沒怎麼睡過安穩覺,時常擔心鄭太後會派出殺手來取走他們性命。

然而三個多月過去, 鄭太後卻一直未有動靜,除卻宋承恪近日性情大變容易動怒和夜裡總是做噩夢以外,其餘一切倒也算是風平浪靜。

這夜裴氏睡意朦朧間,忽聽外頭一陣吵嚷叫喊聲, 其中一道聲音是裴氏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是宋承恪發出的仿佛受到巨大驚嚇的叫喊聲。

裴氏聞聲而起,三兩下穿好一套皺巴巴的舊衣推門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雙眼猩紅的手握半盞碎茶杯的宋承恪, 此時的他衣袍鬆垮, 頭發蓬亂,哪裡還有半點皇子的樣子,竟是與那街頭流浪的瘋人一般無一。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孤殺你們也是迫不得已,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怨就怨你們命運不濟,隻能成為孤的踏腳石。”

“殿下, 奴才是小全子呀。”小全子一麵說,一麵邁著小步慢慢朝他靠近。

然而宋承恪到底是自幼習武的,縱然此時驚嚇過度神誌有些不清,卻也不至於讓一個太監近身, 甫一出手就劃傷了小全子的右手手臂。

鮮血很快然後大片衣袖,小全子痛的叫出聲來。

一旁的小宮女見狀哪裡還敢輕舉妄動,始終與宋承恪保持著距離。

“殿下, 奴婢是菡萏呀,您不識得奴婢了嗎?”

宋承恪搖頭定定地看著她,口中喃喃自語道:“不,你是王承徽,本王明明已經命人將你沉塘,你怎的還會在這裡,你活著的時候由本王拿捏性命,如今死了本王更不會怕你,對,本王不怕你……”

說罷就要撲上前去抹了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菡萏的脖子。

裴氏見他舉止越發癲狂,哪裡還能沉得住氣,抄起栓門的長棍狠了狠心朝他後脖頸處砸下去,宋承恪就那樣直直地倒地昏死過去,暫時沒了動靜。

原以為宋承恪醒來之後便會暫時恢複正常,卻不想他醒來仍是喋喋不休地念著一些人的名字,這其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便是齊王宋承睿。

每當到了夜裡,宋承恪的癔症愈加嚴重,時不時地就會指著門窗同裴氏說話:“寶賢,你看到了嗎,是皇兄承睿,他渾身都是血,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昨天夜裡他同我說他死得慘,問我為何對他下此狠手……寶賢,你說我是不是做了太多的惡事,他們都來找我了,都來了。”

裴寶賢聽完他的話隻覺得脊背發寒,遍體生涼,好半晌才敢微微偏頭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好在什麼都沒看見。

“殿下,你隻是做了噩夢太過驚恐才會產生幻覺,此間隻有你我一人,並無其他人等啊。”裴寶賢輕撫他的後背安撫他道。

彼時恰有一陣涼風吹過,吹得隔扇吱呀作響,漏風的窗戶洞裡發出嗚嗚之聲,昏暗的燭火亦隨風跳動。

加之宋承恪頗有幾分怪力亂神的胡言亂語,破舊的房間裡氣氛著實詭異至極,裴寶賢隻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宋承恪神情恍惚,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窗戶看,裴寶賢好半晌才鼓足勇氣緩緩彆過頭去,那窗紙上赫然出現一道披頭散發的剪影,嚇得她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這時候菡萏呈了湯藥進前,裴寶賢驚魂未定地看著她,問她進來前可看到院裡有沒有其他人。

菡萏搖了搖頭,將那湯碗遞給宋承恪。

裴寶賢狐疑抬眸地看那湯藥一眼,心裡生出一絲警惕,伸手想要將那碗藥拿過來,阻止宋承恪喝下去。

不料宋承恪好似很喜歡喝那湯藥,側身避開韋寶賢的手而後將那湯藥一飲而儘。

約莫一刻鐘後,宋承恪卻是不怎麼發瘋了,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不多時就睡著。

見此情形,裴寶賢不免糾結起來,菡萏一向忠心,莫不是她多心了,這藥本就是沒什麼的。

或許是旁的吃食被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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