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抓痕 下回她倒是可以試著再大膽些(1 / 2)

奪棠 青山丶遠黛 7061 字 10個月前

天色漸晚, 窗外的樹枝上,兩隻鳥雀在吵嘴。

宋霆越端坐於書案前,心事重重地將折子批完後, 將那朱筆往青瓷筆床上擱了, 高聲喚門外候著的崔榮進去。

崔榮觀他今日從公主府回來後心情就不大好,說起話來惜字如金,大抵是真的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這才連話都不願意多說。

“王爺喚小的進來, 有何吩咐?”崔榮彎著腰低著頭,語氣平緩, 將姿態放的很低。

宋霆越垂手把玩顧錦棠親手繡給他的荷包, 感受著荷包上圖案的紋路,目光深邃而冷冽,“命人去打探一下這兩年多來趙子桓與顧錦棠之間的事,尤其是去歲九月十月, 他可曾有過什麼不同尋常的舉動。”

去日不可追, 倘若王爺真個隻拿顧娘子當個暖床的玩意看待,又何必再去追究太多?崔榮越發覺得他這人一遇上顧娘子的事就會變得奇怪且矛盾,然而他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尚還說不得他半個字。

崔榮壓下心裡對他的怪異想法,恭恭敬敬地朝人抱拳作揖,道句是,自去了。

是夜,晚風簌簌,刮得樹枝沙沙作響,圓月穿行於雲間,落下微弱的華光, 天空中布滿了流動的黑雲,卻是不見半顆星子。

宋霆越踏著月色而來,行至廊下,輕輕推門而入。

屋子裡置著冰塊,融化後透出絲絲涼意,與屋外的炎熱形成鮮明對比。

顧錦棠並不給他好臉色,也懶得起身朝他行禮,不過淡淡掃視他一眼。

見她這般冷淡態度,宋霆越也不惱她,容忍她的不敬,隻是來到人前,將她擁在懷裡開始胡鬨。

“你對那趙子桓可曾動過心?”

汗珠滴落在顧錦棠好看的鎖骨上,此時他的話好似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纏上顧錦棠的心口,令顧錦棠不受控製地心頭一顫,整個身子都有些微微繃緊。

感受到她的異樣,宋霆越深邃的目光裡帶了些探究和嘲弄,大掌從小腹處移到她紅潤的臉頰上:“怎麼,本王隻是說起他就能令你如此緊張?不鬆開些是想多吃苦頭?”

片刻後,見她抿著唇不接話,複又開口問她:“為何不答?”

顧錦棠實在是害怕宋霆越這個瘋子會無端遷怒於根本就與他毫無乾係的趙子桓,沉默片刻後,方顫著聲回答他的話:“奴奴婢與他不過是識得的關係,見了麵不至是陌生人罷了……”

“僅此而已?”宋霆越嗓音低沉,忽的握住她的手腕,劍眉下的醒目死死盯著她,不容她逃避。

“奴婢斷不敢…欺瞞…王爺…”顧錦棠答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繼而佯裝掙紮,狀似拉扯間無意劃到他的脖頸。

指甲的劃痕處冒出點點血珠,於宋霆越而言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口,那痛感同他在戰場上所受的刀劍傷相比亦是微不足道,然而他卻覺得心裡堵的厲害,又不好與她置氣,隻得生生忍著。

小半個時辰後,宋霆越及時離開,俯身親自拿巾子替她擦拭乾淨換上寢衣,再將她抱到床上安置好。

“從前是本王不夠體諒你,日後不會再叫你喝那些個於身體有礙的東西,你若覺得在府裡悶,本王休沐日可以帶你出府走走。南市有不少胡人開的鋪子,舶來品也有不少,應是會有你喜歡的。”

顧錦棠聞言,忽的支起身子坐起來,一雙眼望向塌下立著的宋霆越陰陽怪氣,“王爺是想以何種身份讓我出現在人前?識得我的人認出來隻怕都要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宋霆越心裡本就憋著火,聽她如此言語冒犯,不免心火更旺,偏她如今這番境遇皆是由他所致,不免理虧,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對於她用我來自稱這一點也不曾察覺。

“大晚上哪來那麼大的火氣,你若不想去本王還能綁了你去?累了便早些睡下。”宋霆越沉聲說罷,轉身離了此間。

崔榮見他冷著一張臉出來,脖頸處還多出了一道鮮紅的抓痕,立時便知曉他為何會有這般臉色了。

不過這位顧娘子近來倒是越發會拿捏人了,她那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抓出來的痕跡,隻怕明日王爺上朝的時候就會被不少朝臣們親眼瞧見,縱然當麵不敢多言什麼,背地裡也少不得要編排上王爺幾句。

什麼不近女色醉心政事,卻原來都是裝給外人看的,道貌岸然罷了。

崔榮自顧自地腦補著那幫朝臣們會說些什麼,頭垂得越發低,他此時也有些想笑。

臥房內,顧錦棠心有餘悸地回想著宋霆越方才問她的那番話,心裡實在不明白他今天晚上這又是抽得哪門子的風。

既然他隻將她視作一個暫時用的還算稱心的物件來看待,卻為何要幾次三番地同她說起趙子桓,她與趙子桓關係如何,又與他何乾?當真是瘋的不輕。

不過她今晚如此做派,他也不過是斥責她一句火氣大並未過多的指責她,下回她倒是可以試著再大膽些。

次日,晨間清醒之際,外頭已經大亮,雲枝端著一盆兌好的溫水進來,顧錦棠起身接過那盆水置於麵架之上,同她道謝。

顧錦棠拿巾子淨麵,而後又用木梳開始慢條斯理地梳頭發,自上回那件事過後,她的屋裡能有的便隻有幾樣木製的簪子,顧錦棠不甚在意,隨手取來一支盤發。

今早的早膳送來的比平時晚一些,顧錦棠用了小半碗粥和一個豆腐包子就不再吃彆的東西,午膳和晚膳用的更少,不過對付幾口令自己不至餓著肚子罷了。

梨木書架上置著不少書本,顧錦棠無事可做,挑了一本捧在手裡翻開看,並不與人多言。

朝服的衣襟並不太高,加之那傷口結了血痂,越發明顯,宋霆越端端正正地立於朝堂之上,接受來自文武百官的注目,麵色如常地任由他們將那道傷口看了去。

他這會子表現得雲淡風輕,與尋常那些時日無甚分彆,實則心裡還是有些在意,那幫老臣這會子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隻怕下朝後就該三五成群地議論他有辱斯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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