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誤會謝行的那兩次,讓裴芷學會凡事講求證據。
如今證據鏈清清楚楚。
從邏輯上講,會把她身邊任何有威脅的人悄然無聲弄走且做好事還得留她名的隻有謝行。現在連證據都也串聯起來了——唐嫵是謝行小姨,他和A創高管確有聯係,足夠動用關係把副主編調換過去。
放幾天前,她是真打算同說的那樣,起碼放下戒備和猜忌,當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而現在看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對方並無悔改之意。
比起憤怒,更多的是後怕。
怕自己心軟再次著他的道,等待她的依然是不可忍受的相處模式。
一通急刹,她的聲音淹沒在輪胎劃地的尖銳噪音中。
裴忠南看不到裴芷的臉色,還在狀況外,焦聲問著是不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徐北回身安慰:“沒什麼,剛才跑過去一隻小貓。”
裴忠南:“哦哦,那就好。慢點兒開,不急回家。”
有了徐北解圍,裴芷也得到更多時間把自己從突如其來的情緒裡拉出來。她朝徐北歉意頷首,沒再說話。
車子再次上路。
裴忠南絮絮叨叨抱怨今天過後,明天周末還有飯局,天天在外應酬脂肪肝指標直升。間或夾雜徐北的附和聲。車內氛圍似同往日般平和。
隻有裴芷自己知道,抿著唇一言不發的背後,心境大不相同。
先前的心軟和妥協在笑她是個被人蒙騙的傻子。
沒有再拉黑,隻不過晚上過來的信息,不管怎麼百轉千回乖順地問她到底怎麼了,同樣咬咬牙狠心就當視而不見。
這一晚,難熬的不是裴芷。
她陡然生變的態度讓謝行仿佛再次墜入兩年前的深淵。
客廳未留一盞燈,黑夜如同猛獸壓境而來。窗外城市燈光依舊,勾勒出屋內模糊的輪廓。
要不是深色沙發上凹陷出一處人形印記和上方那一點猩紅。一切靜止,仿佛無人存在。
煙圈霧氣般籠在沙發上空,味道嗆人。他像是無知覺似的,一根接一根在夜裡燃起,吊著精神也吊著殘存理智。
嶙峋瘦骨硌著沙發,他手長腿長,卻像小獸般蜷縮著隻占角落一隅。
神思還算清明,一個勁執拗地想著白天的事。
都說反常必有妖,今天的事必然與唐嘉年提到的有關。
謝行想問唐嘉年細節,隻不過半路他又被唐嫵抓回了家。隻臨走前手忙腳亂跟他比劃明天去會所碰頭。
漫漫長夜,如同裴芷不在的那兩年。偌大的公寓靜得沒有生息,世界的喧囂與他無關。他赤腳踩在懸崖邊,與深淵遙遙對視。
***
隔天晚上,裴忠南還有另一個局。
臨出門突然想起車還停在昨天吃飯的那地兒,他隻好以最近絕不以人生大事煩裴芷為交換條件,賣老臉讓裴芷幫她把車開
回來。
裴忠南嘮叨起來一個人撐一台戲,擾得人頭疼。
條件誘人,裴芷問清他地址,毅然打車前往。
老裴也不知道在跟什麼人交際,吃飯的地兒是個看著就紙醉金迷的私人會所。
從進花園起,出租車就被攔在了門外。
裡頭是會員製,她費了一番口舌才跟前台聯係上成功讓保安放行。
因為出門隻是取車,裴芷就拿了部手機,下出租後由花園這頭步行而入。沒走幾步餘光瞥見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到身邊。
車窗下移,露出徐北微感詫異的臉。
“來給裴老師取車?”
“好巧。”裴芷挺無奈:“對啊,我來當苦力。你呢?”
“我昨天也停在這沒開走。”
他索性把車貼邊停穩,徑直下車走到她麵前:“走吧,我陪你進去。裡邊挺大的,車不太好找。”
兩人穿過花園小徑,小幾分鐘的路程因為沒有話題略顯尷尬。
徐北泰然處之,帶她到前台,問昨晚泊車的服務員要回車鑰匙。
對方比對完車牌號,像是想到什麼哦了一聲:“您是取裴先生的車吧?”
“是啊。”裴芷點頭。
“那正好,昨天裴先生走得急沒取禮盒。有三盒節日禮是A創新媒的老總提前備好給您的,您方便取一下嗎?”--
服務生說是三盒,徐北怕她自己拿不了一同前往。就存放在隔壁倉儲室,沒兩步路。不知裡邊是什麼,光看包裝倒是豪氣。
從這兒搬到停車坪著實費力。
徐北告知她停車位方位,讓她把車開正門口來,自己則想辦法把禮盒搬到門口去。
怕他拿不了這些,裴芷走的時候沒管徐北阻撓順手搬走了一盒。
她隻顧著想怎麼能少麻煩徐北,心思有些飄忽,一沒注意就把手機遺落在了一邊。
白色手機擱在禮盒箱上足夠顯眼。
徐北注意到,眉眼柔和笑了笑,想著一會兒她找不著手機又該發愁,就隨手揣進了褲兜。
到正門口短短幾步路,他疊抱兩大盒禮盒站在路邊等。
遠遠有輛跑車貼著地麵疾馳進來,車還沒停穩就有服務生殷勤地過去幫忙泊車。想來在這處私人會所,來的是個銷金如土的人物。
徐北見車型眼熟,靠著牆柱多看了一眼。不巧一眼就認出長腿一邁下來的,是之前在機場放狠話警告他
的那位。